兒卻還在皇帝的手裡。我直到現在仍然是裴家的媳婦,而你——我知道,你不可能這麼快就放下長公主。”
他的臉色一黯,長長的睫毛立刻垂了下來,覆上了那雙滿是痛楚的眼睛。
我甚至知道,那間雪洞一樣的屋子,其實是他一直在緬懷他剛一過門就慘遭橫禍的妻子,那是一間沒有招魂幡,沒有靈位的靈堂。
所以,他不願讓我在他的房間裡停留。
那是他作為一個丈夫,對自己亡妻,也是對他們過去的一種尊重。
所以,我並不難過。
我平靜的說道:“現在,我也知道自己不適合,更不可能再去給任何人做妻子,再去談一次男女情|愛。”
“……”
“別的人談情說愛,都有半輩子的時間,但我和你沒有,我們的下半輩子,我看誰都不知道會怎麼度過,甚至不知道,還能不能再相見。”
“……”
“所以,只是這半天而已。”
“……”
“你陪著我走一走,看一看,我們之間沒有什麼複雜的關係,也不用謀算任何事情。”
“……”
“畢竟,到了今晚,你要西行,而我要北上了。”
說完這句話,我坦然的站在他的面前,微笑著看著他。
從我和他重逢以來,從他失憶之後,我和他雖然見過很多次面,也有過很多次的相處,但不管如何的“交淺言深”,都沒有過像此刻這樣的坦然,或許是因為我真的知道,在過了今天之後,我和他不知道到底還能不能再相見,我們的命運,還會不會如過去那樣,不管走開了多遠,還能幸運的交織在一起,畢竟,今天的我已經不再是過去的嶽青嬰,而他,也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來到岐山村,靠賣柴火維持生計的劉三兒了。
這一刻,我和他站在大路的中央,彼此坦然的凝視著,周圍的人群來來往往,仿若川流不息的江水,所能留下的,只有此刻,這兩個屹立不動的身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