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作答。
她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已經非常的難看了,這個時候開口時聲音都有些變調:“你不是說,跟他們有仇嗎?你現在這樣幫她,就不怕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我慢慢的撐著床榻坐直身子:“我當然是不想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但如果對方想要跟我冰釋前嫌,甚至跟我結盟……在另一邊完全沒有利益的考慮之下,我也不是不能一笑泯恩仇。說到底,恩怨情仇的,值幾個錢,可我的自由,千金難買啊。”
她的臉色更難看了。
我想這幾天時間裡,她其實過得一點也不輕鬆,從她微微發青的眼角,眼睛裡佈滿的紅血絲就能看得出來,她大概一直都在想著這件事,已經想得嘔心瀝血了,但就在她搖擺不定的時候,我這邊卻跟葛爾迪走得近了起來,甚至連裴元修都跟葛爾迪有了一些交往,怎麼能不讓她氣憤。
不過,我也沒打算告訴她真相。
畢竟,有的時候人不被逼一下,也走不到那一步去。
過了一會兒,韓子桐氣喘吁吁的,雖然只是坐在那裡,卻好像累得狠的樣子,說道:“那你現在,到底是怎麼想的?”
我這才慢慢的撐著臥榻站起身來走到她面前,低頭看著她:“我說的話,到今天,還管用。”
“……!”
她的目光立刻一閃。
我又接著說道:“可是,如果再拖延下去,就未必還管用了。”
“為什麼?”
我淡淡的笑道:“男人,對跟自己有過肌膚之親的女人,總會有些不同的。”
“……!”
我清楚的聽到她的喉嚨裡格了一聲,整個人都繃緊了坐在凳子上,直直的盯著我的眼睛:“你說什麼?肌膚之親?”
“……”
“你是說——”
“你放心,現在還沒有。”
“……”
“不過,不代表將來沒有。也許再過幾天——”
我看了她一眼,她整個人都顫抖了一下。
我微笑著說道:“你要知道,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有那麼好的耐心等上十年,甚至更長的時間,尤其現在,裴元修又是這樣的身份地位,站在這樣的位置上,再過幾天,只怕數不清的花蝴蝶都會往他身上撲,到時候——”我勾著一邊嘴角,笑望著她,並且眼珠上下打量著她:“你覺得,你還有多少勝算?”
“……”
“且不說京城這邊的官員,已經有多少都把目光盯在這個後宮,單是宋家——我聽說宋懷義的弟弟就打算把自己的小女兒送進宮來,才十六歲,年輕貌美得很。”
韓子桐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了起來。
其實之前,勝京那邊送來了葛爾迪、塔納這些女孩子,應該就已經是個警惕了,但她的心思還只是在辦事,只是在自己姐姐的身上,根本沒有注意到,她面對的已經不是幾個女人,而是一整個“後宮”;可現在,韓若詩已經倒了,她就要正面這些所有的奼紫嫣紅,所受到的影響,就要比當初裴元修迎娶敖嘉玉的時候要大得多了。
宋懷義,也是在滄州一戰中立下大功的,宋家的女兒進宮,裴元修斷然不能委屈了。
眼看著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我微笑著說道:“不過,說這些其實都還嫌早,眼下你面對的,還只是勝京的那幾個女孩子,還只是葛爾迪小姐而已。如果現在你都不能把握住機會,那將來,可能你的路就真的難了。”
她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甚至坐在那裡連自己該做什麼都不知道,一隻手胡亂的在桌上摸索著想要端起茶杯,可手一晃就把茶杯整個碰到了,茶水頓時潑了出來,幸好水溫不燙,沒有傷著她。
她手忙腳亂的要去收拾,我卻一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抬頭看著我,眼中全是混亂,我在這個時候慢慢的說了一句話:“你的年紀,已經不小了。”
“……!”
這句話,就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我清楚的聽到了她心跳一沉的聲音,眼睛裡最後一點光彷彿都被撲滅了,她看了我許久,然後慢慢的低下頭去,看著桌上那一灘水裡倒影出來的自己的樣子。
和她第一次在江邊見到我,已經過去了好幾年。
一個女人的一生中,沒有這麼多個年月,可以白白如江水流逝一般消耗的。
她低下頭,閉上了眼睛,沉默了很久,而我靜靜的等著,感覺到那隻被我捏在手心裡,原本不停顫抖的手腕,這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