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的事,我也盡力。”
宋家的人感激淋涕的道過謝,正好這個時候時辰到了,便到了舉哀的時候,他們就都告罪退了出去,這裡只留下我和裴元修,還有隨行的劉公公和幾個太監,以及他們本家的丫鬟僕從垂首站在外面候命。
人雖然不少,卻不聞一聲咳嗽喘息,大家都是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的在這裡伺候,而裴元修也沒有說話,只是低頭喝了一口茶,卻並沒有放下茶碗,反倒像是在琢磨著什麼。
我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這時間,外面傳來了那些僕從下人們隨起舉哀的聲音,我不由的輕嘆了一聲。
聽到我的嘆息聲,他立刻就被打斷思緒一般,抬頭看著我:“怎麼了?”
“啊?”我像是剛回過神似得,只看了他一眼,便搖搖頭:“沒什麼,我只是——”
話說到這裡,眼圈就有些發紅了。
他立刻放下手中的茶杯:“你又在難過了?”
我沒說話,只低著頭,淚水凝結在睫毛間。
他傾身俯在椅子的扶手上,一隻手伸過來覆著我的手背,柔聲說道:“你不是答應了我嗎?我讓你來,可你不能由著性子,不可以太過悲傷。”
我啞著聲音說道:“說是這樣說,但難過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他說道:“人只有忘情,才能解脫。”
“……!”
我微微一怔,轉頭看著他。
這句話,我當然不陌生,這也已經不是第一次,他跟我說這兩個字了。
忘情。
只有做到絕對,才不會痛苦;只有忘情,才能得到解脫。
也許他已經做到了這一點,所以不管誰的死對他而言都只是風吹過湖面,或許會有一絲漣漪,但卻留不下一點痕跡;可我——我終究也只是紅塵俗世的一個凡人,我會為生而快樂,為死而悲傷,我終究是做不到忘情的。
我低頭看著他覆在我手背上的那隻手,沉默了許久,沒有再說什麼。
過了一會兒,外面舉哀的聲音才慢慢的平息了下來,宋懷義他們大概是又跟賓客寒暄了幾句,然後便匆匆的趕回到這裡,又叮囑僕人換熱茶來,而裴元修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說道:“時候也差不多了,我們要準備回宮了。”
宋懷義急忙說道:“公子,天色還不算太晚,我已經讓人準備了一些素齋了。公子不要嫌棄——”
他這樣做,有些過於殷勤,自然也是因為這一次扶靈的事,若裴元修是個心胸狹窄的人,不僅不答應,只怕還會怪罪他們,但即使如此,他已經答應了,宋家的人也非常的小心謹慎,想要極力的討他的歡心和信任,也算是一種彌補。
裴元修想了想,轉頭看了我一眼:“你——”
我便點頭道:“也好,我正好有些餓了。”
一聽我這麼說,裴元修便點頭道:“那好吧,我們就用過齋飯再走。”
宋懷義立刻感激的看了我一眼,我只對著他輕輕的點了一下頭,立刻,他就吩咐下去讓人過來擺飯。
這算是宵夜,雖然是素齋,但宋家的齋飯必然不會簡陋,甚至一些菜品做得十分精緻,並不比大魚大肉的菜品遜色。
只是,不管多精緻,多色香味俱全的菜餚,這個時候也不可能引起我太好的食慾,我只是想多停留一刻,勉強吃了幾口,又讓人盛了半碗熱湯準備喝。
看著在外面忙碌的宋宣,他的臉色蒼白,好像誰都不在意,誰也都進不了他的眼,只有在進出的時候,會有意無意的看向我這邊一眼,但不等任何人注意到,他又去做自己的事了。
我也並沒有再要找機會跟他接近,就只專注的喝著自己的那半碗湯。
就在這時,外面匆匆的跑進來一個人。
之前宋家進出傳話僕從就不少,可我一抬眼,看見那個人不是宋家的僕人,反倒像是宮中跟著我們一起出來的侍從,他走到外面,跟劉公公說了幾句,劉公公急忙走進來,小聲的說道:“公子。”
裴元修也正端著湯碗喝著湯,抬眼看著他:“嗯?”
劉公公走到他身後,俯下身在他耳邊很輕的說了一句話。
也和之前,跟宋宣、宋少夫人和宋依依一起吃飯的時候一樣,劉公公的話僅在他的耳邊響起,我費力的聽著,似乎也只聽到了最後幾個字——進京了。
而就在他的話剛一說完,裴元修的神情一下子就變了。
我們還沒反應過來,他就放下了手中的碗,然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