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就算現在,宮裡人人都知道皇上對你如何,貴妃那邊,也沒什麼動靜,但終究,他是皇上,他要人捧著,你時時都把他的面子踩在腳下——終有一天,我怕他有忍耐不了的時候。”
“……”
“你,難道還不明白嗎?”
“……”
我只覺得寒氣刺骨,猛地戰慄了一下。
我當然明白,我再明白不過了。
當年,在我出宮之前,他也是那樣和顏悅色的,答應我會讓我好夢成真,而我,也就真的信了他的話。
可是,在我出宮的當天,他撕裂了他的假面具。
所有的溫柔,和顏悅色,都是假的,他用那樣的面具讓我相信了他,相信他會給我一個公平,相信他會讓我好夢成真,但在最後一刻,他粗暴的將那公平打破,也將我的好夢撕碎,然後,把我丟進了冷宮。
那是我這一生,最重的一次傷痛,甚至直到現在,都還無法完全的撫平,常晴只是淡淡的提了一句,過去那些塵封的日子就都變得鮮活了起來,心裡那種被撕裂一般的痛楚也蜂擁而至。
我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如紙。
我咬了咬牙:“可是,我——”
“本宮知道,”常晴打斷了我的話,說道:“你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你是顏家大小姐,皇上有許多事,也需要仰仗你,仰仗顏家,他對你,也不能像當年那樣。”
“……”
“但,本宮還是那句話,他終究是皇上啊。”
“……”
“輕盈,如果你不想成為他的女人,那麼就放開這個身份來考慮,一個皇帝對你低聲下氣,而你不聞不問,你真的不擔心,將來你要十倍百倍的還給他嗎?”
最後這句話,讓我猛地警醒了一下。
是啊,不管現在如何,我都能熬得過去,但將來呢?
我的將來,是一定不想要再跟他糾纏下去的,可如果現在真的讓他陷入了這樣的情緒裡,以他睚眥必報的性情,常晴的話未必不會應驗。
我的冷汗從額頭上冒了出來。
看到我這樣,常晴這樣輕嘆了口氣,然後說道:“我已經讓人去傳話,說你下午會給皇上送湯藥過去。”
我一怔,抬起頭來看著她:“娘娘……”
“聽話。”
她倒像哄小孩一樣的哄著我:“若是你覺得一個人過去不好,就帶上公主,有孩子在,皇上的心情也一定會好的。”
“……”
“聽話啊。”
我內心掙扎著,但不管怎麼掙扎,扣兒已經把剛剛煎好的湯藥送來了,一直捧到我的面前,我看著那一碗熱氣騰騰的藥水,又看著常晴已經非常疲憊,卻還強打著精神為**辦一切的樣子,終究無法拒絕,只能起身:“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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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妙言出了景仁宮,常晴已經讓人打聽了,裴元灝還在御書房,我們便徑直過去了。
一路倒也是通行無阻,不過剛剛走到御書房外面,就聽見前面傳來了一陣爭執的聲音,我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仔細一聽,竟然是蕊珠和小福子。
“福公公,你到底有沒有說,是娘娘讓我過來的啊!”
“蕊珠姑娘,咱家可有什麼時候哄騙過姑娘啊?”
“那皇上為什麼不肯見我?”
“都說了,皇上忙著呢。”
“但我們娘娘……我們娘娘病重才醒來,想見皇上啊!”
“蕊珠姑娘,你怎麼這麼不曉事啊,後宮有多少人都想見皇上,但皇上在御書房的時候,是人人都能來見的嗎?”
“……”
“皇上已經說了,晚點會去看貴妃娘娘的,但現在,皇上還在批摺子呢,你啊,就別打擾了。快回去吧。”
我微微蹙了下眉頭,站在外面一時間也有些抽搐,過了一下,就聽見蕊珠用力的一跺腳,往外面走了過來,一出門,就正好撞上了我。
立刻,她原本焦急不甘的眼神變得輕佻起來。
“顏大小姐。”
“蕊珠姑娘。”
我只是平平常常的喚了一聲,倒也沒有打算跟她多說什麼,反倒是身後捧著藥碗的扣兒,立刻尖著聲音說道:“長眼睛了嗎?公主殿下在這裡,你是看不見?!”
蕊珠愣了一下,低頭看向我身邊的妙言。
若說我再宮裡的身份,的確比較特殊,所有見到我的人,可以以禮相見,也可以視而不見,都以各人的身份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