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文虎和那個影衛的頭領就一愣。
我也愣了一下。
我們昨天下午才到璧山,剛剛過了一夜,今天這才是他給我們接風洗塵,怎麼一下子就變成送行了?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文虎已經沉著臉:“劉公子這什麼意思?”
劉輕寒平靜的說道:“你們這一路護送顏小姐入川,想必也經歷了很多磨難,更遇到了很多的艱險,我原應該多留你們住一陣子,也放鬆一下。”
“……”
“但現在,中原戰事吃緊,我想皇上身邊,也是需要人的。”
“……”
“所以,你們還是早些回去吧。”
那影衛的頭領沒說話,文虎立刻擰著濃眉說道:“劉公子,雖說是客隨主便,但劉公子這話,未免也太無禮了些!”
說完,他扶著桌沿的那隻手已經捏成拳頭,轟的一聲捶在桌上,頓時震得桌上的杯碟都哐啷的跳了一下,他手邊的酒杯裡,酒水更是潑灑出來,直接灑到了他的手背上。
我驚了一下,急忙道:“文大哥!”
我的話音才剛落,就聽見花廳前後兩道門外忽的一陣風聲,立刻有人已經站了出來,雖然還沒衝進來,但一個個勁力提起,目光炯炯的望著文虎,似乎只要他再動一下,或者再說一句衝動的話,那些人就要立刻有所行動。
我頓時緊張了起來,因為這些人一出現,文虎和那個影衛的頭領也已經感覺到受到了威脅,幾乎是立刻,那個影衛頭領就站起身來,做了一個手勢。
就算我並不瞭解他們的行動規範,也很清楚,這一刻,他自然是要召集他手下的人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局面就不好收拾了!
就在這時,劉輕寒仍舊坐著沒動,只淡淡的說了一句:“都下去。”
其中一個人站在臺階下,還有些不放心的:“三爺。”
劉輕寒已經不再說話了,那些人猶豫著,但都退了下去。
他們這一退,原本緊繃著,已經打算要動手的文虎和那個影衛的頭領這才鬆了一下,那個頭領猶豫著,慢慢的將手放了下去。
劉輕寒抬起頭來看著他們,面不改色的笑了笑:“兩位不要誤會,我並沒有要趕你們走的意思。”
那個影衛是很沉得住氣的,能當影衛的人自然比常人更能忍耐,他沒說話,但目光也變得犀利了起來,陰沉的盯著劉輕寒,而文虎仍舊餘怒未消似得,只是聲音也沒有剛剛那麼大嗓門了,咬著牙道:“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以大局來看,兩位應該迅速趕回京城,回到皇上的身邊。”
“……”
他說得義正詞嚴,絲毫沒有私心藏奸的樣子,文虎雖然剛剛快要發火,但對上這樣的態度,也不好真的發出來,況且剛剛那一場他也很明白了,漪瀾別院這個地方雖然看起來風景如畫,但畫裡卻也藏著刀的。
沉默了半晌,文虎才說道:“劉公子在這璧山,自然是一呼百應,但我們幾個可都是吃皇糧的人,並不需要聽從你的吩咐。我們此番入川,是奉皇上的旨意,護送顏小姐,保她周全……”
“你們已經護送到了。”
“可顏小姐還要留在西川,她在西川的安全——”
“有我。”
“……”
他簡單的利落的兩個字,堵得文虎頓時僵在了那裡,這樣幾次三番下來,他的脾氣似乎也有些按捺不住了,原本就捶在桌上的那隻拳頭越捏越緊,我都聽到了指頭繃得格格作響的聲音,急忙伸手按住了他的胳膊:“文大哥。”
他回過頭來看向我:“顏小姐……?”
我說道:“我想劉公子說的也有道理。”
“……”
“我在西川至少還要停留一段時間,你們人生地不熟,行動不便;再說了,如今戰事吃緊,京城那邊到底是個什麼局面,誰也不知道,皇帝陛下的身邊,也的確需要人。”
“……”
“而且,”我看著他,聲音下意識的沉了一下:“晉侯那邊……”
“……”
文虎的目光閃爍了一下,立刻會過意來。
太上皇還在晉侯公孫述那裡,他要做的事到底進行到什麼程度了,林勝已經在山西起兵,會不會影響到太上皇的安全,這些都是我這段時間來憂心忡忡的事情。我覺得戰局什麼的,不可能受我控制,但太上皇的安全,該用心使力的地方,還是該用點心,使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