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實實,明明白白的把話擺到檯面上來說,倒讓我有些不好意思,連打太極的功夫都省了,不由的臉色一紅,訕訕的一笑道:“是我多嘴了。”
說完,便退回到屋子裡,關上了門。
外面沒有了聲音,但我知道,她們兩一定已經走了。
我慢慢的走到桌邊,拿起那隻小小的藥瓶看了看,不過,我並沒有要去動那東西的打算,不管這藥是不是韓若詩送來的,額頭上的傷不是什麼重傷,哪怕不用藥,熬一段時間也自然會結痂脫落。
問題是,我算是把韓子桐得罪透了。
之前在船上,我為了激她放鬆對我的看管,以便於傳遞訊息而說的那些話,已經完全應驗在了剛剛,雖然剛剛完全都是會韓若詩在說,在哭,在跪,但我知道,韓子桐會把一切,都怪罪到我身上。
有的時候回頭想想,還真是挺奇怪的。
剛才,我明明什麼都沒做,也什麼都沒說,卻成了她心裡恨不得殺之而後快的敵人。
不過,這可一點都不好笑。
我很清楚得罪韓子桐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我更明白,韓子桐為了她的姐姐,為了她姐姐的幸福,能做到什麼程度。
想到這裡,我捏著藥瓶的那隻手微微的用了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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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大概一個多時辰,門又被敲響了。
這一次來的,就是裴元修。
他一走進來就立刻走到床邊,看見我靠坐在床頭上,手裡拿著一本書安安靜靜的看著,然後說道:“輕盈,你沒事吧?”
我淡淡的說道:“沒事啊。”
他遲疑了一下,然後說:“剛剛,她們來說,若詩來了這裡。”
“……”
“你讓她進來了?”
“嗯。”
“你為什麼,要讓她進來?”
我抬頭看了她一眼:“為什麼不?府裡那些人說的話也說得沒錯,她是你的夫人,這裡的女主人,我——客人都不算吧,住在這個地方,還不讓她進來,怎麼樣,都說不過去的。”
他的眼中透出了一絲痛楚,剛要說什麼:“輕盈——”
我又打斷了他的話,笑著說道:“再說了,連子桐小姐,你都讓她進來,倒是自己的夫人,她不能進來……”
我看著他,慢慢的說道:“你讓她,怎麼想?”
“……”
“你又讓外面的人,如何看待子桐小姐?”
“……”
“她的名節,難道你從來沒有想過嗎?”
他原本的表情只是有些沉痛,聽到我說那些話的時候,也並沒有動容——其實對一個朝夕相處的人來說,對方到底對自己是何樣的情愫,以他的敏銳,不可能那麼多年了還一無所知。
所以,當我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的臉色沉了下來。
沉默了一下之後,他說道:“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個?”
“為什麼要跟你說這個?我也不知道,”我搖了搖頭,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書本,然後笑道:“可能因為剛剛閒來無事翻古詩集,恰巧翻到了這一句吧——”
我一邊微笑著,一邊輕輕的念道:“群沙穢明珠,眾草凌孤芳。”
他的眉心微微一蹙。
我想他也記起來了,那是當初我離開金陵去吉祥村的時候,臨走時也跟他念過的一句詩,而我還記得,那個時候我其實已經暗示過他——
他沉默了許久,好像很困難的將自己的心神從許多年前的記憶漩渦中抽離出來,再抬起頭來看向我的時候,眼中的神情也微微的有些黯然,半晌,才慢慢的說道:“今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
“……”
“子桐的名節,我自然會考慮。”
我的心裡微微一動,抬頭看了他一眼。
我剛剛那些話,當然是為了說給他聽,讓他心亂的,但他這樣的回答,卻讓我有些意外。
韓子桐的事,難道他已經有什麼安排了嗎?
原本沉靜的心在這一刻微微的有些悸動,我很明白韓子桐在這一局棋裡對我的意義是什麼,如果他另有安排,那我的局——
我下意識的道:“你要如何為她考慮?”
他說道:“這,你就不要問了。”
我心裡越發的沉重了起來,但臉上還是不敢表現得太過,既然他執意不肯說,我便也不去追問,只是狀若隨意的點了點頭答應了,然後又說道:“那,我還是能出這個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