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的喉嚨裡發出了一聲沉悶的低咆。
立刻,門外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鐵玉山砰的一下推開大門:“大小姐?!”
“……”
我雙手捧著頭,氣喘吁吁的轉頭看著他,只見他站在門口,臉上還帶著幾分驚慌的神情,但一看見我還安安穩穩的坐在桌邊,立刻又鬆了一口氣:“大小姐你沒事吧,嚇死老鐵了。”
看來他是聽到了我的聲音的,擔心我出事,所以闖進來看看。
我也覺得自己剛剛好像有點太沖動了,急忙放下雙手,苦澀的笑了一下,安慰道:“沒事,我只是,心裡有點難受。”
“哦……”鐵玉山點點頭,似乎也看到桌上擺的東西,立刻又低下頭去,道:“大小姐沒事就好,老鐵還是守在外面,大小姐有事叫我便罷。”
說完,他便又退了出去。
他這一下,倒是提醒了我,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酒樓裡的人還都在等著,萬一耽擱的時間太長。讓他們發現異樣就不好了。
尤其,我現在身懷的是這樣東西。
我低頭看了一下那塊玉牌,還有上面那個“免”字,正打算把它收好,就看見旁邊還放著剛剛包裹玉牌的那塊半透明的薄紗,被門關上時掀起的風吹得微微顫抖了一下。
我拿起來細細一看,發現薄紗上海遊一些奇怪的花紋,又看不出到底畫的是什麼東西,我看了一會兒也琢磨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又用它把玉牌包好收起來,然後朝外面輕輕的喊了一聲:“玉伯伯。”
鐵玉山答應了一聲,推門走了進來。
“大小姐有什麼吩咐?”
我想了想,雖然覺得不抱什麼希望,但還是問道:“我娘到西川嫁給我爹之前是什麼身份,你知道嗎?”
鐵玉山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有想到我會突然問出這個問題,原本想要說什麼:“她——”可一開口,話卻斷在了嘴邊。
他好像整個人一下子空了,皺著眉頭想了想,然後抬起頭來看向我。
“老鐵……好像真的不知道。”
“……”
其實我也明白他這一刻的無措,一個自己最敬愛。最景仰的人,一個對我來說血脈相連。最親近的人,原本以為她的一切都如同自己的身體髮膚一樣自然,卻突然發現,原來對她的瞭解,根本一絲一毫都沒有。
鐵玉山站在那裡,也好像傻了,把著門的手半天都放不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苦笑了一聲:“老鐵真的不知道。”
我也苦笑了一聲。
鐵玉山慢慢的走了進來,看著那個已經被我掏空了的錦盒。眼神中也帶上了一絲恍惚,半晌,輕輕說道:“我第一次見到夫人的時候,是個大雪天。那個時候我還沒有這麼大的家業,不過是個街頭窮打鐵的,沒錢,孤家寡人,年三十的晚上了還在做工。”
“……”
“夫人就是那個時候,路過我家門口的。”
“……”
“她穿得比較單薄,但頭上裹了一條很厚的頭巾,把整張臉都蒙起來了,只剩下一雙眼睛。”
“……”
“老鐵這輩子,沒有見過那麼好看的眼睛。”
說著,他抬起頭來看著我,似乎端詳了一下我的眼睛,沉默了一下,道:“比大小姐的眼睛,還好看些。”
我淡淡的笑了笑。
他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走過來扶著桌沿,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她問我打一把匕首,第二天就要收貨。那天原是年三十,家家戶戶都不開張了,我也不知道她一個女人,大過年的要匕首做什麼,可有生意上門了,當然要做,就拉開風箱幹活了。”
“……”
“夫人,就一直坐在我旁邊,等著。”
“……”
“我看雪下得太大,她坐在那裡,頭上肩上都積上了雪。打一把匕首至少也要半天時間,反正我家裡也沒人,就讓她去我屋裡坐坐。後來知道她也是孤身一個人,就索性留她在我家裡過年了。”
“……”
“夫人她……老鐵我從來沒有見過夫人這樣的人,用後來顏二爺的話說,就是自在。夫人不管到了哪裡,站在什麼地方,都自在,好像我的家,她進去一坐,就成了她的家了。”
“……”
“只不過,她一直不肯摘下自己的頭巾。直到第二天早上,我徹夜把匕首打完了,進去交給她的時候,才發現她連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