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不斷的翻湧蒸騰著,從顏家主宅的兩側移了出來,伴隨而來的是巨大而沉悶的震響,其中夾雜著無數穿透雲霄的長嘶。
仔細一看,那竟是無數的馬匹,踩著凌亂的步伐衝了出來。
安家的馬!
在迎親之前,安家的確帶來了很多馬,可現在顏輕塵讓安陽公子馬都趕出來,是要幹什麼?
我下意識的轉頭看向他,只見他冷冷的伸出一隻手:“機甲鳥。”
一旁的唐婷愣了一下,立刻將隨身攜帶的一隻機甲拿出來,放到了他的手中,然後伸出手指在其中一個機括上輕輕一點,那不過拳頭大小的一個木甲立刻舒展開來,變成了一隻機甲鳥。
難道,他想用安家的馬,和唐家的機甲鳥,來阻攔顏輕涵?
可顏輕涵他們的馬隊已經衝出去了好遠,幾乎已經走到前面長街上了,一旦進入巷道,要抓他們就沒那麼容易了。
想到這裡,我急忙道:“顏輕塵。你——”
話沒說完,就聽見嗖的一聲,那隻機甲鳥像是突然出籠的鳥兒,從他的掌心上一下子掠了出去。
和奔騰的駿馬相比,飛翔的鳥兒速度卻是無以倫比的,安家的馬群在前方那開闊廣大的場地上賓士著,揚起了陣陣煙塵,而那隻鳥兒卻已經在空中化作了一道閃電,甚至能聽到破空之聲。直直的朝著他們領頭的顏輕涵和李過飛過去。
煙塵,甚至已經快要湮沒那機甲鳥的身影。
可這時,我突然感覺到了不對,那隻機甲鳥飛向的方向是——
“顏輕塵!”
在反應過來的一瞬間,我下意識的大喊了一聲,可已經來不及了。那隻機甲鳥帶著幾倍的俯衝速度和力道,狠狠的砸上了馬背上一個人的後背,那個人立刻僵了一下,好像脊椎被撞斷了一般,整個人彷彿一個失去了牽引的木偶,軟軟的從馬背上跌落下來。
是李過!
他跌倒在地。已經連爬都爬不起來了,只仰面躺在地上。張大嘴彷彿在大口大口的喘氣,然後偏過頭,看向了我們。
距離太遠了,我已經看不清他的眼神,只看到他格外慘白的臉,浮著驚恐的表情,而立刻。緊緊跟在他們身後的安家的馬群已經帶著排山倒海之勢,朝他衝了過去。
遠遠的。我們都能聽到馬蹄聲中響起的那一聲淒厲的慘叫。
“啊——!”
然而,那慘叫立刻被群馬的馬蹄聲湮沒。
我驚恐的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一幕,那彷彿是在噩夢中才會出現的場景,卻在我的眼前,清清楚楚的上演了。
那些馬匹毫無意識的衝過去,彷彿風捲殘雲,不僅吞沒了他的聲音,也吞沒了他的身影,我甚至看到那些被馬蹄揚起的煙塵裡都彷彿夾雜著血色,眼前騰起了一陣紅霧。
可是,顏輕涵的馬並沒有停。
他顯然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驚住了,卻並沒有任何的停留,只是一路揮鞭疾馳,而他身後的那無數馬匹在一陣飛馳之後,前方城區間的樓閣也終於成了它們的障礙,而被迫分流,馬群立刻四散開來。
終於在進入巷道的前一刻,顏輕涵放慢了馬速,回頭看了我們一眼。
和以往任何一次的淡漠清淨不同,此刻他的眼中燃燒著火焰,嘴角卻是冰冷的笑意,那種冰與火的交融,在這一刻,深深擊中了我的心。
我幾乎可以想象,在這之後,他會帶來多大的暴風驟雨!
顏輕涵和他的人,終於消失在了我們的視線中。
廣場上還賓士著那些四散的馬匹,而我們幾乎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在前方李過跌落的地方,地上拖延了一大片血跡,卻已經看不到他的屍體,甚至是粉碎的屍體。
李過,被萬馬踐踏,屍骨無存了。
安陽公子的臉色也變得有些蒼白起來,顯然,他沒有想過自己的馬會被顏輕塵用作這種用途,但他也沒有說什麼,只曲起手指放到唇邊,又吹了一聲哨,那些馬匹倒像是收到了命令一般,紛紛掉頭往回跑了。
也不知道其他那些衝入了城區的馬,會不會給成都城內的百姓造成什麼傷害。
但這一刻,顯然顏輕塵沒有打算去管這件事。
做這整件事的同時,他都是冷冷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也沒有絲毫溫度,冷得彷彿不屬於這個世間,只是在看到地上那一灘慘烈的血跡時,嘴角勾起了一抹冷冷的笑意。
那種笑,好像寒風一樣,吹進了每個人的心裡。
這時,他的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