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虛弱的,冷淡的聲音在旁邊響起,轉頭一看,卻是劉輕寒,他全身無力的躺倒在地,四肢都因為中了藥的關係在不停的抽搐了,咬著牙仰起頭來,說道:“你千萬不要亂來。”
“……”顏輕涵回頭看著他。
“這喜堂上的人……你,哪怕你殺一個,都不要想再在天下立足了。”
顏輕涵微笑了起來。
“怎麼,你現在說這話,是還在為我著想?”
“我們……畢竟是同門。”
“哈哈哈哈,好一個同門,”顏輕涵大笑起來,可笑過之後,眼中卻驀地滲出了一陣寒光:“可惜不同道。”
劉輕寒彷彿一哽,默然的看著他。
“你跟老師入京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我們的道不同。”
“……”
“道不同,不相為謀,你也不必再對我有任何留情。”
“……”
“我對你,當然也不會。”
劉輕寒看著他,蒼白的臉上露出了蒼然的神情。
顏輕涵拿著劍慢慢的站起身來,卻只是看了裴元豐一眼。便轉過身不再理他。
但,當他提著劍往前走的時候,我們每個人的呼吸都頓住了。
他的衣衫又一次拂過地面,掠起了一陣帶著血腥味的風,而我睜大眼睛,看著他的腳步最後停在了一個人的面前。
顏輕塵。
喜堂裡所有的主人、賓客都倒下了,只有他,坐在輪椅裡,臉色仍然和平時一樣蒼白。甚至眼神也同樣的淡漠,好像喜堂上的一切都跟他無關似得。可是,仔細一看就會發現,他放在輪椅兩邊扶手上的雙手顯得那麼癱軟無力,甚至連握著扶手的力氣都沒有。
當顏輕涵走到他面前的時候,他慢慢的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眼前的人。
顏輕涵微笑著道:“你果然沉得住氣。”
“……”
“這喜堂上的人,你應該是第一個察覺到的,可你居然一直沒有開口。”
“……”
“你在等什麼?”
我們幾個人都大驚失色,愕然的看著顏輕塵,只見他又垂下了眼瞼,表情甚至顯得有些懨懨的。彷彿隨時都要睡去一般。
已經跌倒在他輪椅腳邊的顏老夫人此刻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氣喘吁吁的道:“輕塵。你為什麼——”
“是啊,為什麼?”
顏輕涵挑起手中的劍,還在滴血的劍尖輕輕的放在了他的肩膀上,離他白皙纖細的頸項幾乎只有分毫的距離,我甚至擔心他的手稍微一動,顏輕塵立刻就會血濺當場。
頓時,我的呼吸都窒住了。啞聲道:“顏輕涵!”
顏輕涵沒有回頭,倒是顏輕塵。纖長烏黑的睫毛抬起來,看了我一眼。
可是,也只看了我一眼,那雙眼睛便慢慢的抬起來,移向了我的身後,彷彿有一道陰影,慢慢的從身後襲來。
然後,他淡淡道:“我一直沒開口,就是在等他。”
這一刻,所有人全都回過頭去。
只見洞開的喜堂大門口,一個人影正矗立在那裡,不知是因為身後那不停隨風飛揚的紅綢緞,還是他身上被風吹得咧咧飛揚的衣衫,都讓人感覺到一絲冷意,隨著他投下的長長的陰影覆蓋上來,那冷意一直刺到了心裡。
而當一看清那個人的臉的時候,喜堂上的人都驚呆了。
顏老夫人幾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愣愣的看了好一會兒,嘴唇不停的顫抖,不知是因為中了藥,還是心中的驚惶無措,半晌,終於叫出了那個名字——
“李過?”
站在我們面前的,正是顏家的大管家,李過!
顏老夫人明明已經叫出了他的名字,卻似乎還是不敢相信,又愣愣的看了他很久:“你?!”
雖然沒有跟喜堂上的人一起中藥,但李過的臉色還是很蒼白,甚至,比起我們中的一些人更加不知所措,他似乎連對上顏老夫人的目光的勇氣都沒有,只低著頭,畢恭畢敬的道:“老夫人。”
“你——”
顏老夫人像是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趴在地上直喘氣,而李過這才慢慢的走進喜堂,卻連一眼都沒有看周圍我們這些人驚愕不已的表情,只徑直走到了顏輕塵的輪椅前,一伸手,輕輕的將那把染血的,離顏輕塵的頸項不過分毫距離的劍撥開了。
他說道:“我答應了你,你也答應了我,不會傷害家主他們。”
我的眉頭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