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眉心微微一蹙,抬眼看著她——顏若愚來找我的事,已經被她知道了?
不過,這不算意料之外,我們都在顏家主宅,自然各處都有她的眼線,就算顏若愚帶著她的針線活來我的房間,以薛芊的敏銳,也不可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我沉重看著她,然後說道:“我跟她不能合作,跟這件事沒有關係。”
“哼!”
“但是,你卻讓裴元修去見顏家的元老,你是鐵了心了,是嗎?”
這一刻,我的呼吸更加的沉重了起來。
聽了顏若愚那句話之後我就明白,如我之前猜測的,裴元修不是離開西川,他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離開西川,他是在顏自聰他們來的時候同時出發,這樣兩路人馬混雜著,又是深夜,很難讓人分辨得清;而之前我讓人去查,雖然查了很多路,卻沒有想到要去查他們的來時路。
裴元修這樣做,是直接去見顏家現在最高的長輩,顏自聰和顏若愚的爺爺,我的五叔公——顏罡。
他是現在顏家說話最重的人之一,要影響顏輕塵家主的位置,他的意見也佔很重要的分量。
薛芊讓他提前去見顏罡,已經是把這件事提前明朗化了!
薛芊冷笑著說道:“你的歪理太多,我不想讓你再去擾亂別人的心志。不過你也最好知道,我現在要做的事,是當初顏家花費了多少人力財力要做的,你以為人人都像你,背叛自己的家族,而去投靠韃子嗎?”
我的呼吸都沉重了起來:“我不是投靠韃子……”
“哼,你嘴上說一套,實際裡做一套,不用再在我面前演戲了。”
“……”
“顏輕盈,我不會相信你的。”
“……”
“如果你夠聰明的話,就此罷手,也不必鬧到大家臉上都不好看,更不要讓你爹在九泉之下,還為你的所作所為蒙羞!”
說完這句話,她自己的心裡似乎也非常的難受,一伸手指著門外:“你走吧。”
“……”
這一刻,我已經心亂如麻,有些失魂落魄的,就這麼轉身走了出去。
剛一出門,房門就在我身後砰地一聲關上了。
夜色,依舊深沉得像一塊厚重的黑幕,不管怎麼伸手探知,都無法看到眼前的光明,而我站在臺階上,還沒有意識要往哪裡走的時候,一陣夜風,卷著已經熟知的冷意吹來,一下子將我得一個激靈。
我的頭腦一瞬間就清醒了過來。
滴血認親!
他為什麼不早不晚,偏偏在這個時候想要跟藥老去做滴血認親?
當年沒有做,自然是因為殷皇后的關係,他早就被認定是殷皇后的兒子,所以藥老根本沒有理由懷疑,但顯然藥老沒有想到過,殷皇后會在背地裡跟南宮家交換自己的孩子以固寵,這件事顯然不可能讓更多的人知道,也一定瞞著藥老。
可是,裴元修卻知道,我已經判斷出他的身世了,他也一定明白,這是他的死穴。
所以,他必須要做一點事情,來篤定他和藥老之間的關係,這樣他跟西川的合作才不會被破壞。
但是滴血認親,這不是可以隨便亂做的,兩滴血如果融不到一起,那誰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能讓藥老認定,並且寫一封信給薛芊,自然是因為他成功了!
那麼,那血——
我驀地打了個寒顫。
南宮離珠!
我差一點忘了,南宮離珠已經被南宮錦宏帶離了京城,送到金陵去了!
她才是藥老的孩子,她的身上還流淌著跟藥老一樣的血液,裴元修早不做晚不做,偏偏在這個最關鍵的時候跟藥老做滴血認親,就因為她已經在金陵了,只要在她身上取一點血,玩弄一點花招,那麼滴血認親的結果就顯而易見了!
一想到這一點,我立刻就要回頭去敲薛芊的門,告訴她實情,可手剛剛抬起來,卻又僵在了半空中。
剛剛,薛芊已經認定我是在挑撥離間,現在我這麼進去說,她只會認為我已經窮途末路,開始胡亂的咬人;裴元修能在離開金陵之前做好這個準備,顯然是已經預計到我會這麼說,他也非常瞭解薛芊固執到剛愎的性格,才會提前跟她說那些話,以現在薛芊的態度,她是絕對不會再相信我的!
想到這裡,我不由的皺緊眉頭,手也無力的垂落了下去。
我從一開始就知道,對上裴元修是一件很棘手的事,他的心思縝密,城府之深,一般人難以企及的,以裴元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