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盈,你聽她們的吧。”
這個時候,裴元豐的聲音又一次在身後響起,我回頭看著他,他走到我的面前,將我的手臂抓過來,讓我遠離了大門幾步,然後說道:“慕華還在趕來的路上。”
“……”
“我讓長明宗的人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把劉輕寒身上的毒控制在這幾天不要發作。”
“……”
“一定要讓他等到慕華來,再想辦法給他解毒。”
“……”
“如果這一關都過不了,他就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我只覺得胸口一陣一陣的鈍痛,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拳頭,在一拳一拳的狠狠打在我的心上,如同之前嬋娟遭受的刑罰,表面上什麼都看不到,內裡卻已經痛不欲生。
我咬著下唇,慢慢的說道:“好,我聽你的。”
“……”
“我聽你的。”
我抬起頭來看著那扇緊閉的大門,裡面還傳來了他壓抑的低呼聲,但始終沒有真的叫喊出來,他好像也知道我在外面,不願意讓我聽到,更不願意讓我知道,他到底在經受著什麼。
可他生命中,那些說得出的苦難,都是我給他的。
都是我給他的。
眼看著我慢慢的站起身來,腳步踉蹌著往外走,裴元豐一個箭步衝上來抓住我的胳膊:“輕盈,你要去哪裡?”
我回頭看著他,明明已經哭不出來了,可眼中卻滿是淚水,甚至這一刻看著他的時候,他的臉也是扭曲的,我搖著頭,無助的說道:“我不知道。”
“……”
“我不知道我該去哪兒,可我也不能留在這裡。”
我看著他身後那扇緊閉的門——“我在他身邊,是不是隻會給他帶來痛苦,如果我還留下來,我不知道還會給他帶來什麼。”
裴元豐皺緊了眉頭,也回頭看了一眼,彷彿立刻明白了過來。
“輕盈,你不要這樣,”他抓著我的手臂用了一點力氣,像是想要用痛楚讓我清醒一些:“這一切,都不是你給他的。”
“……”
“是上天給他的。”
“……”
“是給他下毒的人給他的!”
“……”
“你別傻了,把什麼都堆到自己的身上,難道他會因此沒有痛苦嗎?”
他的話,和他施加在我身上的那一點痛楚,這一刻彷彿真的讓我清醒了一些,可是清醒,就會更清楚的意識到這一點——“可是,我什麼都不能為他做,我還能為他做什麼呢?”
裴元豐也愣了一下。
這一回,他大概是這所有的人裡面最清醒,最冷靜的一個,可這個問題,連他也回答不了。
就在這時,從我的身後,這個庭院的大門外,傳來了一個聲音:“顏小姐如果真的那麼想要為劉公子做什麼,不如為他念佛祈福吧。”
我急忙回過頭去,就看見一個年輕人站在門口看著我。
正是之前我們去見長明宗的主人,競買礦山的時候,跟我們動手的那個年輕人。
他應該是一直跟在長明宗主人身邊的人,怎麼這個時候突然跑到我這裡來了?
我和裴元豐對視了一眼,都有些愕然,我慢慢的轉過身去看著他,那年輕人走了進來,對著我們拱手行了個禮,顯得倒是彬彬有禮,但臉上眼中仍然帶著一絲淡淡的疏離,很顯然也是因為之前我們在裡面那樣動手,還讓他對我們都有些不滿。
可既然不滿,他為什麼要——
裴元豐已經皺著眉頭說道:“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既然顏小姐想要為劉公子做點事,那不如為他念佛祈福,”那年輕人說道:“這裡不遠有一個捨身崖,那裡修了一座觀自在菩薩廟,聽說很靈驗的,有求必應。顏小姐不如去看看。”
“……”
我有些愕然了。
他讓我去拜菩薩?
雖然,臨時抱佛腳這樣的事,是老百姓在遇到困難的時候常做的,可放到眼前,卻不知為什麼讓我覺得非常的怪異,尤其說這話的是他,長明宗裡的人,跟我們之前甚至還有些不愉快,他為什麼要來說這個?
我微微蹙著眉頭,神色複雜的看著他:“是嗎?”
“去看看,也沒有壞事。”
那年輕人看了我們兩一眼,然後對守在庭院中的幾個綠衫少女說道:“如果顏小姐要去,你們要派人跟著,保護顏小姐的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