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眼前已經出現了那血腥的一幕,我的呼吸都有些苦難了。
就在這時,査比興已經站起身來,慢慢的走到那一長排的釘板前,看了一眼。循例,這個時候他要被扒掉上衣,赤|裸著上身去滾釘板了。
不過,就在那些護衛剛走近他,還沒動手的時候,他突然一抬手,攔住了他們:“怎麼,就這點小意思嗎?”
他說話的口氣不輕不重,但那聲音就那麼清清楚楚的飄了過來,讓每個人都聽見。而一聽清這話,頓時大家都驚了一下。
我也給嚇了一跳。
什麼意思?這樣的釘板還不夠嗎?
只見他揹著手繞著那釘板走了幾步,然後抬起頭來對著這邊大殿前的人道:“小人要告的,可是大狀。就滾這一點,害怕抵不了小人的罪呢!”
裴元灝嘴角含笑:“問他要怎麼樣。”
玉公公得令,急忙揣著手走到臺階旁,對著下面的小太監道:“問,你要怎麼樣?”
那小太監便對著下面的一個小太監喊著這話,一個一個的傳過去,終於傳到了査比興的耳朵裡。
只見査比興笑了一下:“有本事,在這釘板上再加一倍釘子啊!”
眾人譁然!
我已經聽到身後有人在小聲議論了起來——
“這人是發瘋了嗎?”
“我看是瘋了。那密密麻麻的釘子還不夠,還要再加一倍?那人不是要被紮成馬蜂窩了嗎?”
“我看這人八成就是來找死的!”
……
聽著那些議論的聲音,我沒說話,只轉頭看了一眼裴元灝,他輕咳了一聲,然後說道:“好,就由著他,加一倍釘子!”
話音一落,玉公公也急忙去傳話了。
我身邊的妙言踮著腳要去看,被我捂著她的眼睛又按了下去,這時,旁邊的常晴也是一臉嚇壞了的表情,輕輕的說道:“皇上,眾目睽睽之下,萬一——”
“這不用你管。”
裴元灝冷冷的一揮手,常晴頓時語塞,只能退到了一邊。
高臺之下,就看著一群宮中隨時侍奉的匠人跑了過來,一陣噼裡啪啦之後,還真的給那些釘板上又加密了一層釘子,新的釘子上沒有沾著血,但釘尖雪亮,閃著寒光,讓人一看就心生怯意。
不過,裴元灝的嘴角卻是帶著一點不易察覺的笑。
他說道:“問問他夠不夠,若不夠,要不要朕再下去給他加一點。”
玉公公急忙去傳話,沒一會兒,就聽見査比興大聲道:“多謝皇帝陛下厚賜!”
還真是厚賜!
我看著那些密密麻麻的釘尖,忍不住輕輕的搖了搖頭,再看向裴元灝時,他伸手捂著嘴,但嘴角那一抹笑容卻是掩都掩不住。
想來,他也明白的。
我記得當年曾經在御花園旁觀他和傅八岱下盲棋,那個時候傅八岱就跟他說過民間有“胸口碎大石”這樣的奇技,賣藝者躺在一塊釘板上,胸口放上一塊大石板,以鐵錘擊之,石板粉碎,而賣藝者的前胸後背皆毫髮無損,往往看得人瞠目結舌。實際上,釘板上的手腳就是如此,越是密集的釘子,人躺上去越是安全,相反,稀少的釘子反而會立刻刺穿人的身體。
這個道理,那些賣藝的人也不會隨便說出來,壞了自己吃飯的傢伙,所以知道的人反而很少。
剛剛,査比興不過是撿個便宜,還順便賣乖罷了。
只是,裴元灝竟像是心情也很好的,還由著他這麼胡來。
我看著那一長排釘板,雖然釘子密密麻麻的,傷人的機率應該大大的降低了,但看起來還是有些駭人,我忍不住回頭看著裴元灝,輕聲道:“這——真的要讓他滾釘板啊?”
裴元灝也轉頭看著我,嘴角有些掩飾不住的弧度:“告御狀都是如此。總不能讓朕就這麼過去接他的狀子吧。”
“……”
“再說了,”他說到這裡的時候,臉上還殘留著一點笑意,可眼中卻突然閃過了一道寒光:“朕還不知道,他的狀子裡,到底是要告誰呢。”
對啊!
我的心也猛地一跳,査比興突然出現在皇宮門口,當著文武百官,甚至成千上萬的老百姓的面告御狀,大家都驚異於他的膽大妄為,也驚奇於他的長相,他的出身之地,卻沒有人考慮到這最簡單、最明顯的一件事——他告御狀,到底是要告誰?!
想到這裡,我忍不住偷偷的看了旁邊一眼,常言柏和南宮錦宏站在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