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了一些端倪來。
這一回,他是明明白白的,不相信南宮錦宏他們設下的這一局,若真的有千分之一的相信,也不會在今晚來跟我糾纏那麼久——雖然我知道,他今晚來的目的,必然是為了阻止我和護國法師見面,可真的要阻止,有太多的手段,甚至比他親自過來還更不露痕跡,也不必把我和他之間的氣氛弄得如此旖旎。
他現在這樣的態度,幾乎已經在告訴我,他並不認為我有罪。
所以,甚至從找到那封信開始,他就沒有要給我定罪的念頭!
這對我來說,也不能不說是個好處,只是——雖然他不信,但要怎麼表現卻是另一回事,若真的惹惱了他,就不知道事情會如何發展了。
心裡雖然是百般猶豫,也是千般的不願意,但我還是咬咬牙,又慢慢的挪回到了床頭躺下去,可就在我躺下去的一瞬間,他一隻手伸過來放到了我的身下,我這一躺,就整整躺倒了他的手臂上,一收攏,整個人就陷入了他的懷抱裡。
我僵硬得像一具屍體一樣看著他,呼吸都屏住了。
他嘴角含笑,低頭看著我:“不怕朕碰你?”
我咬著牙,生硬的說道:“親耕之禮,是國家大事,陛下聖明,也不會視如兒戲。”
他眼中的笑意更濃了:“萬一,朕色令智昏呢?”
我一字一字道:“民女不是亡國妖佞。”
“……”
他聽見“亡國”兩個字,微微的震了一下,再看著我一臉生硬的表情,沉默了許久,終於長嘆了一口氣,將那隻攬著我的手慢慢的抽了回去,然後輕輕的說道:“輕盈,朕越來越覺得,朕沒有看錯人。”
“……”
沒有看錯人?
我乍一聽這句話,還覺得有些沒頭沒尾的,但一想起他剛剛跟我說的話,立刻就回過神來。
如果,他真的有心要廢掉常晴,另立皇后……
如果,他真的屬意為我……
屋子裡明明溫暖如春,但這一刻我仍舊寒意頓生,手腳都是冰涼的,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輕輕的說道:“陛下當初,難道就看錯了嗎?”
他微微蹙眉,看著我。
我抬起頭來看向他:“難道陛下覺得,有什麼人,比皇后娘娘,更溫柔嫻淑,更恭順賢良,對待後宮的這些娘娘們,還能有誰,比她更公正、更平和、更慈悲?”
“……”
裴元灝沒有接我的話,但我每說一句,他的眉頭就皺得更緊一分。
當我說完的時候,他的眉心已經出現了幾道深深的褶皺,而那漆黑的眼中,目光也變得有些恍惚了起來。
似乎,也在回想。
這些年來,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又經歷了多少坎坷,常晴都是站在他身後,不像南宮離珠,不像我,甚至不像後宮中任何一個嬪妃,給他惹事,引他注意。
難道,真是這樣宛若春風一般的存在,反倒更讓他容易忽略嗎?
裴元灝的臉色慢慢的沉了下來,他沉默很久,才慢慢說道:“朕當初冊封她,從來不是因為朕有多寵愛她。”
“……”
“而朕若真的廢了她,也不是因為朕不再寵愛她。”
我的聲音幾乎沙啞:“陛下……”
說到這裡,他似乎也已經把話說盡了,臉上浮起了一絲倦怠的神情,不等我再說什麼,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我所有的話,也哽在了喉嚨口。
是啊,他的話沒錯。
他和常晴,從來不是因為情感而結合,若現在要言廢立,也不會是因為情感。
而是常家……
我的心像是被壓上了一塊大石頭,一下子連呼吸都困難了,我輕聲道:“陛下……”
“別說了。”
他閉著眼睛,也不看我,只是翻過身,一隻手伸過來搭在我的伸手,順勢將我往他懷裡攏了攏,半抱著我,平靜的說道:“這些事你不要管。好好陪朕說一覺。”
“……”
他已經這樣說了,我再有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更何況,我根本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若真的只是他和常晴的感情出了問題,我能勸,能安撫,但,若是常家的關係,那還有誰能開口?
當初他除掉申家,也沒有人求過一句情啊。
想到這裡,我越發的心痛如絞,卻也不能掙脫,只能慢慢的轉過身,背對著他,而伸手那隻手仍舊沒有鬆開,摟著我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