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等我繼續說,他的嘴角固然泛起了一抹帶著冷意的笑容:“他,就算了。”
我的眉頭不由的一皺。
說起剛剛的事,他似乎都還應得過,但提起讓念深上朝,他卻似乎不樂意了——不,應該不是不樂意,而是有顧忌。
他在顧忌什麼呢?
我下意識的看著他,不過,這一回,他自己倒像是已經解決了一個大麻煩似得,嘴角那一抹冷冷的笑慢慢的轉暖,抬頭微笑著看著我:“輕盈,你,果然是朕的解語花。”
一聽這話,我的臉色就是一僵。
不過,也不等我做出什麼反應,他倒是很快站起身來,還活動活動了手腳,然後笑著說道:“罷了,戲也聽完了,咱們該回去了。”
“去哪兒?”
“難道你不餓嗎?”
“啊?”
我一愣,下意識的伸手去摸肚子,他卻又笑著抱起旁邊的妙言,說道:“就算你不餓,咱們的女兒也該餓了,萬一把朕的妙言餓壞了,該怎麼辦?”
“……”
“走吧,咱們也該吃點東西了,朕已經早就吩咐了下去,讓御膳房在御花園準備了一桌吃的,咱們過去暖暖。”
他一邊說著,一邊往外走,我木木的跟在後面,一時間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讓御膳房把吃的擺在御花園?
外面雖然不是大雪紛紛,但到底處處都是積雪,把東西擺在御花園,只怕還沒吃,先就凍成了幾盤冰盤了,還暖暖?不凍壞我們的腸胃就阿彌陀佛了。
我一路心裡嘀咕著,但也只能跟著他往前走,等走到御花園,還沒看見他讓擺的吃的,倒先聞見了一股香味。
一股又麻又辣,非常誘人的鮮香。
他帶著我們上了那處高臺。
這裡還是和那天一樣,四面都圍著厚厚的簾子,把這裡弄成了一個暖閣,而中央的石桌上,竟然擺了一隻銅鍋,裡面咕嘟咕嘟煮沸了一鍋的紅湯,上面更是慢慢的鋪著火紅的辣椒和花椒粒,竟是一鍋火鍋。
我頓時驚得睜大了眼睛。
他笑道:“朕也知道,你最近的胃口不好,御膳房的人不擅做辣味的東西,所以特地讓他們去京城的川菜館子裡找來了幾個廚子,挑選了幾輪,才留下了這個,今天先讓他做一鍋這個給你吃,試試菜。”
我一時說不出話來,只看著那一鍋沸騰的紅湯發愣。
他笑道:“愣住幹什麼,快坐下來吃啊。”
“……哦。”
我慢慢的坐在一旁,他將妙言放在自己身邊的凳子上,又抬頭看著我:“之前你說,妙言是能吃辣味的?”
“嗯。”
“這樣的,她能吃嗎?”
“吃還是能吃的,不過——還是給她來一碗清水,涮涮再吃比較好。”
“也好,朕也是這樣想的。”
說完,一揮手,玉公公就從下面奉上來一大碗熱氣騰騰的清水,裴元灝從鍋裡撈起了一片魚肉,那魚肉片得極薄,放在湯裡一煮,如同白玉一般滑嫩,又因為廚師事先起了魚刺,吃起來也毫不費力,妙言接連吃了好幾片,雖然她沒什麼表示,但我從她進食的速度就感覺得到,她是喜歡的。
而我吃了一片下去,也覺得麻辣鮮香,妙不可言。
想當年,離開蜀地之後,這麼多年了,除了之前在入川的路上和妙言,和輕寒一起去吃了一次酸辣涼粉,倒是很久沒有這樣仔細的品味過鄉味了。
看著我慢慢的吃著,裴元灝問道:“怎麼樣?如何?”
我點了點頭:“不錯。”
他眼底的笑容慢慢的堆了起來,說道:“那就多吃一點,今天天氣冷。”
“嗯。”
接下來,三個人就在這裡大快朵頤起來。雖然我的話不多,但因為今天的事,他問什麼,我還是答什麼,加上一鍋紅湯在不停的咕嘟咕嘟的冒著,沒一會兒玉公公還帶人進來加湯加茶,倒是也非常熱鬧的樣子。
只是我不知道,我們在御花園裡大吃大喝的,外面後宮的那些娘娘們,有多少看到了,又是如何看的。
裴元灝的興致很高,吃過東西之後,又帶著我和妙言四處逛,直到天黑了,我扛不住了,說妙言也扛不住了,才送我們回來。回到景仁宮的時候,這裡四處都已經掛上了燈籠,晃晃悠悠的紅光照得我們幾個人的身影都有些蹣跚不定了起來。
之前吃東西的時候,我和妙言是隻顧吃鍋裡的東西,膩了就喝茶,倒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