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問起皇后,周圍的人全都安靜了下來。
扣兒原本縮在一邊站著,這個時候皇帝問起她的主子來了,也就避無可避的上前了一步,輕輕的說道:“回皇上的話,皇后娘娘還在歇著。”
“還歇著?”
裴元灝聽了,往四周看了看,帶著一點說不出什麼滋味的笑,說道:“她倒是,比咱們還清閒。”
我想了想,正打算上前告訴她,皇后娘娘已經派人送了賀禮過來了,但還沒來得急開口,旁邊卻已經有一個人站起身來,微笑著走到裴元灝身邊,柔聲說道:“皇上可千萬不要怪罪了皇后娘娘,娘娘並不是清閒,而是咳了一晚上,現在才剛剛好一點。”
說話的,是南宮離珠。
我原本要說的話哽在了喉嚨口,有點不可思議的望著她。
她,竟然又在裴元灝的面前為常晴說話。
如果說上次,在御書房的門口,她是碰巧進來,那這一次就不同了,而且——她是如何知道,常晴咳了一晚上,剛剛才好一點的?
似乎裴元灝也顯得有些意外,看了她一眼:“珠兒怎麼知道的?”
南宮離珠笑道:“臣妾和幾位妹妹一起過來看望小公主,到底是在景仁宮,自然應該先去向皇后娘娘請安,所以才知道的。”
“哦……”
裴元灝一隻手放在桌上慢慢的敲著,臉上露出了一絲瞭然的神情,慢慢說道:“倒是朕冤枉她了。”
南宮離珠笑道:“皇上一定是斷公案斷得太多了,所以連這樣的小事,也當公案來斷了。”
裴元灝也笑了起來,看了我們一眼,道:“不是朕斷的公案多,而是要朕來斷的公案,太多了。”
這話說得大家更安靜了些。
氣氛,一時有些僵了起來。
其實他們也看得出來,我並不善於待客,對應付他們也沒什麼心思,只是皇帝在這裡,她們大概也捨不得走,跟在南宮離珠身後的另一個嬪妃又走過來,送了妙言禮物,裴元灝看了她一眼,倒像是第一次才注意到她一般,笑道:“惠嬪今天這一身,倒是鮮豔。”
我回頭看了一眼,果然,她穿著一身顏色鮮亮的袍子,剛剛一直站在南宮離珠身後,倒也不覺得,這個時候走出來,就顯得格外的亮眼了。
這位惠嬪娘娘面上一紅,笑道:“今天日子好,臣妾也穿鮮亮些。”
“朕看這料子,倒像是有些眼熟。”
“正是前些日子皇上賞賜的那一批。”
“哦,”裴元灝點點頭,轉頭看著周圍的幾個嬪妃:“怎麼都沒見你們穿上呢?”
南宮離珠聽見他問,卻又看了我和妙言一眼,然後笑道:“臣妾的還在做呢。”
“哦。”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看我一眼,不由的皺起了眉頭,而裴元灝倒是沒有什麼感覺,又轉頭去看向寧妃那邊,楊金翹見他問著自己了,便微笑著說道:“那緞子倒是好,只是顏色太鮮亮了,所以,臣妾還留著。”
“留著做什麼?顏色鮮亮,你就穿不得了?”
“是。”
裴元灝說道:“馬上開春,朕今年要躬行親耕之禮,到時候——你們都要好好的準備一番,切不要失了禮。”
楊金翹抬起頭來看著他:“皇上今年要行親耕之禮啊。”
“嗯。”
“那,皇后娘娘……”
我一聽他的話,再看見楊金翹有些猶豫的模樣,立刻回過神來——親耕之禮,是天朝一項重大的禮儀,而伴隨著皇帝的親耕之禮,還有皇后要行親蠶之禮,這兩項禮儀活動都是相匹配的,但裴元灝剛剛那麼一說,卻沒有提起親蠶之禮,所以楊金翹才會有此一問。
裴元灝回頭看了她一眼,又像是看了一眼皇后休息之所的方向,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就看皇后的身體,若她的病一直好不起來,朕就再做決定了。”
幾個嬪妃兩兩對視著,一時都沒有開口。
親蠶之禮是隻有皇后才能躬行的,如果皇后不行的話,自然親蠶之禮是不能進行的。
可是,他說——再做決定?
這話,怎麼聽起來有點不對勁?
不僅是我覺得不對勁,連旁邊的楊金翹,劉漓她們都感覺到了不對,楊金翹的臉色都微微的蒼白了一些,我看見她伸手捏了一下膝蓋上的衣襬。
就在大家都有些沉悶,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時候,旁邊的南宮離珠笑道:“臣妾想,皇后娘娘的病大概也是因為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