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更加公道,不管別人如何威逼利誘,都不會輕易的透露所傳遞訊息的內容。我讓他把信送去郵驛後,先交付全款定金,三日之內,如果他沒有去把信索回,那封信就會按照我所交代的地址發出。
之後的事,也就不在任何人的控制之內了。
我伸手輕輕撫摸了一下妙言的頭髮,淡淡道:“妙言的舅舅。”
裴元灝的目光一閃:“顏輕塵?”
我淡淡道:“皇帝陛下的記性倒是不錯。”
“朕還記得當初元珍說過,你的名字就是被他奪走的,怎麼,你們現在和好了?”
“畢竟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
“這麼說,顏家大小姐,就不再是皇澤寺墳包裡埋著的那個了?”
聽著他話語裡有些譏誚之意,我在心裡冷笑了一聲,淡淡道:“身死未必不好,至少能得一樣——清靜。”
“怎麼,除了清靜,就沒有什麼所求了?”
“只怕得來的,不是自己想要的。”
“……”
他微微蹙眉,看著我。
雖然門口厚重的簾子已經放下來了,但這個時候屋子裡的氣氛,卻比外面風雪交加還要更冷。
沉默了一會兒,他說道:“你就真的狠心,讓妙言在痊癒的時候,能認清周圍的人的時候,也見不到自己的娘?”
我的心猛地一顫。
他說的,就是今天早上發生的事。
常晴不會騙我,那麼今天早上,的確是在妙言難得清醒了一刻的時候,想要找孃的時候,正好素素帶著她去了南宮離珠那裡,她就迷迷糊糊的對著南宮離珠喊娘了,下一次,她清醒過來的時候,還不知道會對著誰……
就算知道是無心之舉,但我也實在經不起,她再對著南宮離珠喊“娘”了。
我咬著牙:“你想怎麼樣?”
他抬頭看著我,平靜的說道:“你坐下來。”
“……”
我繞到桌子的另一邊,坐在他的對面。
他對著我說道:“朕想你留下來……”
一聽他這話,我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正要開口拒絕,就聽見他說道:“至少,過完這個年。”
“……”
剛剛幾乎要衝口而出的話一下子哽在喉嚨口。
他要我留下來,過個年……
裴元灝說完,又伸手撫摸了一下妙言的額頭,他的手掌握著那杯熱茶,現在大概也已經很暖了,妙言也沒有感到絲毫的不適,他輕輕的撫摸著她,然後平靜的說道:“孩子離開我們這麼久,長到這麼大,除了在揚州那天,我們聚了一會兒,還沒有時間能好好的在一起,朕想跟你和她,一起好好的過個年。”
“……”
“將來,就不一定還有這樣的平安年了。”
我原本還在他的話語中,回想起這些年來我們對女兒的虧欠,突然聽到這句話,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
他的意思,從他的一項項國政,還有念深的話語中,我都已經很清楚了,仗是一定會打起來的,只是聽他的口氣,卻似乎對還未開始的戰局就並不樂觀,這一點倒讓我有些意外——不管怎麼樣,他現在還佔據著中原至尊的寶座,民望也並不低,為什麼會對戰局持那樣悲觀的態度?
我不由的微微皺著眉頭,看著他。
但他卻似乎並不想把這個話題繼續下去,只平靜的看著我:“你意下如何?”
“……”
我一時有些語塞。
其實,這一次入宮,我幾乎是抱著闖龍潭虎穴的心情進來的,而早上那一出,也的確是有殺身之禍,畢竟我跟南宮離珠的對抗,從來就沒有贏過的時候,可現在裴元灝卻擺出“既往不咎”的態度,平和的要求我留下來過一個年,這讓我有些意外。
要留下來嗎?
拋開其他的不說,他有一句話是對的——孩子離開我們太久了。
清醒也好,混沌也罷,我們的確欠她許多,其中一樣,就是全家一起過一個平安團圓的年。
而且……
我的目光看向窗外,透著窗紙,能看到紛飛的雪花,我的心思也在這一刻有些繚亂。
妙言的病情一直沒起色,為什麼從這幾天開始,會哭會笑,會喊娘了。
而一直被封鎖的西郊的路,也是在最近開啟的。
還有,錢嬤嬤和吳嬤嬤曾經談起護國法師,也許當年的事,她們都知道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