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的,可不是“一切安好”這個結果。
果然,下一刻,他說道:“公主安好,這還用你們來告訴朕嗎?”
一聽他這話,幾個太醫嚇得全都跪了下去。
“朕只想知道,公主現在,好得怎麼樣了!”
眼看那幾個太醫一大早被緩過來,頭頂上的血沫還沒化去,就折騰了這麼一番,只因為公主開口說了一個字,就被皇帝責難,也實在有些為難他們了。我想了想,便在一旁說道:“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妙言的病也實在不是一時就能好得了的。”
裴元灝轉頭看了我一眼。
我猶豫了一下,又說道:“到底也是心病,尋常這樣,如何能查得出來呢?”
“……”
“皇帝陛下這樣,倒是讓幾位太醫為難了。”
“……”
那幾個太醫感激的望著我,卻也不敢說話,只跪在地上連連磕頭。裴元灝沉默的看了我一會兒,眼中閃過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半晌,又板著臉對那幾個太醫說道:“公主病重,數月來你們毫無建樹,朕原本是要治你們的罪的!”
“皇上饒命!”
“微臣知罪,微臣死罪!”
“不過,既然輕盈給你們求情,那這一次就算了。若將來再是如此,朕絕不輕饒!”
“謝皇上!”
那些太醫者才鬆了一口氣,又抬頭起來,都對著我感激的連連點頭,我也沒說什麼,又轉身坐回到妙言的身邊。
心裡有點恍惚——
這個世上,沒有什麼事是無緣無故的。
妙言之前在金陵也是養尊處優,病情都沒有任何進展;後來跟著裴元灝進京,過了幾個月,就可以開口說話,又哭又笑……
這,當然是有原因的。
就是在那次太廟祈福之後。
那麼現在,她能對周圍的環境做出一點反應,原因又是什麼呢?
這兩天,她都是跟在我身邊的,吃穿用度和平時都一樣沒什麼區別,對她的病情照理說是沒有壞處,當然也不會有什麼好處,可偏偏,她的病情卻有了一點進展。
那,原因是在哪裡?
我竭力回憶著這兩天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想來想去都沒有,除了——
昨晚。
我在路上走著的時候,身後那一陣輕輕的,若有若無的踩雪聲。
難道是,那個原因嗎?
裴元灝斥退了那幾個太醫,再回頭的時候,看見我滿懷心事的坐在妙言的身邊,像是想著什麼,便走過來說道:“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昨晚——”
我脫口而出,但話說了一半,我突然又停住了。
一來,且不說昨晚我什麼都沒看到,也許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個幻覺,就算真的,這其中有什麼——
那顯然,對方是不想讓我告訴任何人的。
這樣看起來,似乎更像是有一個人,在透過妙言的病情,給我一個暗示一般。
一意識到這一點,我頓時像是全身的血液都被凍住了一般,打了個寒戰,裴元灝在一旁看著,這個時候不由得的皺起了眉頭,一隻手扶著我的肩膀:“怎麼了?你想到什麼了?”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輕輕的搖了搖頭:“沒什麼。”
“……”
他沒說話,只看著我。
就在這時,門又被推開了,回頭一看,卻是常晴走了進來。
我急忙起身:“皇后娘娘。”
常晴點點頭,也對著裴元灝行了個禮,裴元灝淡淡的坐到一邊,然後說道:“皇后過來有什麼事嗎?”
常晴看了我一眼,神情倒有些異樣,然後對裴元灝說道:“皇上,宮門外來人了,是接輕盈的。”
“……!”
裴元灝的神情一震,像是突然夢醒一般轉頭看著我。
常晴轉過頭來看著我:“說是之前跟你約定的,這個時候過來接你。”
“……”
我沒有說話,只是看著身邊的妙言,眼神有些恍惚了起來。
常晴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輕盈,你……”
我抬頭望著他們,輕輕的說道:“民女該走了。”
……
這一次,沒有坐轎子,也沒有馬車,但皇帝,還有小公主陪著我一起走到宮門口,倒也是這宮裡的頭一遭,一路上,也有不少的太監宮女偷偷摸摸望這邊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