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體不遠,源源不斷的溫熱感傳到腹中,也終於驅散了那糾纏我許久的痛楚。
我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神智也終於從痛苦的漩渦裡抽離了出來,我竭力的將眼睛睜開一線,就看到謝烽坐在床邊,慢慢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滿頭大汗的看了我一會兒,然後起身,床帳晃晃悠悠的落了下來。他對著站在一旁的裴元修說道:“我只能暫時用自己的內力護住她的心脈,但這個孩子到底能不能保住,還要看她,也要看那些大夫。說到底,看天意吧。”
裴元修揹著手,指頭輕輕的動了一下:“天意?我這一生,都是在逆天而行!”
謝烽再看了他一眼,目光中難得出現了一點猶豫,但他沒有再說什麼,只拱了拱手,轉身走了出去。
等到門關上,裴元修才慢慢的轉過身來撩開床帳。
他立刻就看到了我微微眯著的眼睛,急忙坐下來:“你醒了?”
“……”
“好一點了沒有?”
“……”
“還痛嗎?”
“……”
“哪裡不舒服,你告訴我!”
我看著他急切又關心的模樣,許久才動了動乾涸的唇瓣,他急忙湊過來,就聽見我細若蚊喃的聲音:“人,還活著嗎?”
他僵了一下,慢慢的抬起頭來看著我。
我用盡全力睜開眼睛看著他,只等他一個答案。
他說道:“我答應了你的,不會食言。”
“……”
“但你也要記得,”他一邊說,一邊伸出手來輕輕的覆上了我平坦的小腹:“這個孩子,一定要活下來。這是我們的孩子!”
“……”
我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只是感覺到他掌心的溫度慢慢的傳到了小腹上,那種感覺的確比剛剛的絞痛舒服了許多,我慢慢的閉上了眼睛,溼潤的睫毛粘黏著,凝結出了一點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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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城,保住了。
雖然大多數人都不知道他們的生命經歷了一個多麼奇怪的拐點,但接下去的幾天,我的情況在被一次又一次的灌進苦澀的湯藥,小腹的絞痛也越來越少的情況下,外面的聲音也慢慢的變得多了起來。
不再是一座死城的樣子。
在床上躺了整整七天之後,我終於能夠起身了。
這一天,難得裴元修沒有在我的身邊陪著,我起床之後,花竹帶著兩個侍女進來,他們現在對我都小心翼翼的,比在船上更甚,甚至連我走到窗邊都是一個大的禁忌,平時的吃喝更是成了一件大事,所以一看到我自己起身,她們嚇得急忙過來扶著我坐下,服侍我穿上衣服,又給我梳好了頭。
簡單的吃過一點東西之後,我跟他們說想要出去走走。
花竹原本想要陪我一起出去,但我拒絕了,而她也並沒有堅持。
我當然知道,她會遠遠的跟著我。
我們身處的地方,還是那家醫館,這幾天都沒有再搬離過,當然也是因為我的身體的關係,為了讓我即使接受治療,也方便取得藥材,我甚至知道,他們後來將揚州城所有的大夫都聚集到了這裡。
也是這個原因,這個醫館暫時就成為了他們在揚州的據點,周圍都派有重兵把守。
其實就算不把手也沒什麼,因為之前的戰爭已經死了太多的壯丁,聞鳳析離開又帶走了精銳,加上他們在城樓上斬殺了被俘虜的人,整個揚州幾乎已經沒有可以產生抵抗力量的人了。
這座城池,徹底成了一塊砧板上任人宰割的肉,但幸好,那一刀沒有真的落下來。
我慢慢的走到院子裡。
幾乎所有的醫館內部的構造都差不多,這裡也很像當初的回生藥鋪,只是這裡異常的安靜,聽不到有任何正常人行動的聲音,更不可能聽到當年回生藥鋪裡“託身白刃裡,殺人紅塵中”的壯烈高歌。
在這樣的寂靜中,我卻反而更加敏感了一些,似乎能感覺到自己身體裡最細微的悸動。
我低下頭去,看向了自己的小腹。
直到現在,我都還是不敢相信自己懷了他的孩子,更不敢相信在喝過避孕藥,受到了那樣的驚嚇,甚至在雨中血流不止的折磨之後,這個孩子仍然存在,前幾天在最虛弱的時候,可能任何一點震動都會讓腹中這個小生命終結。
現在,他似乎要比之前安穩得多了。
輕輕的伸手撫摸著自己的肚子,那種奇怪的感覺,讓我自己都有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