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索性先發制人,燒了滄州的糧草斷了他們的後路,然後跟內城的守軍打了起來。”
我在心裡倒抽了一口冷氣。
原來是這樣。
可能,原本滄州城也會跟淮安一樣,被人從內部拿下,但因為有一個警惕的商人發現了宋家的叛逆之心,所以造成了今天的這個局面。
而昨天,崔家和宋家的那兩個人全副武裝的過來拜見裴元修,不是他們禮數不周,而是因為滄州的局勢還沒定下來,他們大概也是剛剛從戰場上下來,所以才會鎧甲加身,甚至帶著一隊士兵過來,我之前猜測這一段的路面上不太平,果然不是錯覺。
那麼今天,裴元修的軍隊被調過去,也就有道理了。
他們是要加緊時間,攻破滄州。
畢竟,這裡離京城是不遠了,但如果把時間耗費在了這裡,就會延遲他進京的時間,邪侯奇之前也已經說過,勝京的兵馬和他的兵馬匯合,是這場戰爭最關鍵的一點,如果錯過了這個時間,恐怕勝京那邊的局勢會有變動。
而裴元修,且不說其他的,其他地區那些豪強士紳們,眼睛都是盯著這裡的,他進京的腳步一旦延緩,就代表著對事態的把控不足,那是很容易生亂的。
想到這裡,我原本放在椅子扶手上的雙手慢慢的握緊了一些。
掌心滑膩的冷汗讓我有些握不緊扶手,我不停的用力,而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敲門的聲音。
回頭一看,是館驛的僕從,送了飯食進來,花竹和小蓮都還在外面站著,一見開了門,花竹立刻很緊張的往屋子裡張望,見我毫髮無損的坐在那裡,才算放下心來。
那僕從進來,見我和韓若詩之間的氣憤還算融洽,也鬆了口氣似得,小心翼翼的將飯食都擺放到了桌上,然後退了出去。
給我們送來的吃的,當然也是色香味俱全,甚至還照顧了我喜歡吃辣的口味,有一份紅彤彤的辣菜。
但我卻覺得喉嚨發哽,完全吃不下。
滄州的守軍在毫無糧草支援的情況下,已經堅持了一個多月了。
一想到這裡,我的心也不由的揪了起來。
滄州城內的局面,我就算沒有看到,也沒有人給我描述,但都能想象得出來。
就像當年,裴元灝帶著我南下揚州,經歷的那一場災民進城的場景,那些人——幾乎已經不能稱之為人,而更像是一群張開了大嘴的口袋,見到什麼都要往裡塞,甚至有人在闖進揚州城後抱著大樹開始啃食樹皮的樣子,還歷歷在目。
現在的滄州城,那裡面的百姓,是否就是這樣?
甚至,還更慘烈?
一股說不出的,幾乎想要嘔吐的感覺不斷的往上湧,我咬著下唇不讓自己露出難受的表情,但終究,眉心還是不由自主的出現了幾道褶皺。
但韓若詩是體會不到我此刻的感覺的,她只是很小心謹慎的,並不跟我一起吃東西而已,伸手將面前的空碗往外又推了一下。
倒是她這一個動作,讓我清醒了一點。
我努力的將腦海裡那些如同人間地獄般的畫面擠出去,然後抬起頭來看著她:“夫人跟我說這些的用意是——”
她淡淡的一笑:“我是想說,滄州城破,很快。”
“……”
“過了滄州,離京城就不遠了。”
“……”
“顏小姐,你已經考慮了這一路了,難道,還沒有下定決心嗎?”
“下定決心?”我抬眼看著她:“夫人希望我下定什麼決心?”
我這句話大概有點帶刺,韓若詩也有些坐立不安了起來,生怕這句話變成了什麼把柄,急忙扶著扶手換了一個坐姿,然後說道:“我的意思是,顏小姐若真的要跟我們一同進京,那將來——顏小姐的身份,還有這個孩子的身份,顏小姐不考慮嗎?”
我說道:“我沒有考慮那麼多。”
她一愣,正要說什麼,我又接著說道:“不過,我倒是知道夫人為什麼會這麼——‘熱心’的幫我考慮了。”
“……”
“韓家有女,將母儀天下。夫人擔憂的,自然要比我想得,多得多。”
她的臉色微微一動,顯然那句話已經刺中了她的要害,她深吸了一口氣,索性湊過來一點,壓低聲音說道:“我知道你從一開始就不想呆在他身邊,只不過有謝烽在,你走不了。”
“……”
我挑了一下眉毛,不動聲色的看著她。
她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