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人在那個空蕩蕩的房間裡呆了很久,也不知道是在想昨夜的南宮離珠,還是在想剛剛的裴元灝,只是等到我恍惚的回過神來,外面的雨都小了。
我撐著一把傘走了出去,過了那道門,便到了輕寒的房間。
推門進去,一陣很香的味道隨著屋子裡的暖意浸潤了出來,是房間裡的薰香,香爐裡升起的嫋嫋輕煙在這個安靜的房間裡慢慢的彌散開去,更增添了一分靜謐,轉頭一看,輕寒已經歪倒在床上睡著了,手裡還拿著一本書。
我將傘靠到牆角,然後走過去,輕輕的把書從他手裡抽走。
可是,這麼輕的動作,卻還是驚醒了他,他“唔嗯”了一聲,睜開眼睛,立刻就看到了我:“輕盈?”
我笑道:“睡怎麼也不好好的睡?你這樣睡著是會落枕的。”
他愣了一下,才慢慢的撐著身子坐起來,微微動了動脖子,好像真的有些發僵了似得,急忙按著肩膀揉了揉,我微笑著拿了一件衣裳過來給他披著,道:“雖然是夏天了,但這樣的天氣是容易著涼的。你沒聽見藥老都說了嗎,你不能再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
他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也沒有說什麼,就乖乖的把衣裳披好,還攏了攏,然後才說道:“怎麼樣了?”
“……”
“我的毒,藥老能解嗎?”
我對著他笑了一下:“藥老都來了,他不能解,這個世上還有誰能解?”
他說道:“可是,我剛剛看藥老的神情——”
不等他說完,我便說道:“因為,你還有一點苦頭要吃。”
“苦頭?”
他望著我,大概是之前葉門主給他解毒的時候已經吃足了苦頭,他這樣的人聽見這兩個字,眼神中也有了一點閃躲,我說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之前皇帝給你壓制你的毒性,但現在煉製解藥,和你解毒的過程,就要比之前設想的更復雜一些。”
“那——”
“你放心吧,”我看著他:“藥老會想辦法的,皇帝也會。”
“……”
他安靜的看了我一會兒,然後笑了笑:“好,我聽你的。”
我的心裡暗暗的鬆了一口氣,但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來什麼,看著他的嘴唇有些發乾,便轉過身去房間的另一邊倒茶,聽見他在身後說道:“對了,藥老是要過來看他女兒的,見到了嗎?”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茶水從杯口漫了一點出來,我不動聲色的用手指抹去,然後端著回來,道:“沒能見到。”
“沒有?”
他詫異的抬頭看著我,接過我遞給他的茶杯:“為什麼?”
“南宮離珠——出走了。”
“出走?什麼意思?”
“就是,走了,一個人走了。”
“她為什麼要走?”
我把那本書也撿起來放到一邊,然後將另一邊耷下來的簾子挽上去,然後道:“還能為什麼?她活著,就為了一個情字,生生死死,大概也都為了那個情字。”
輕寒沉默了一下,道:“因為皇帝?”
我點了一下頭:“她跟著裴寧遠來的,可這麼多天了,還沒能見到皇帝一面。”
“皇帝為什麼不見他?”
“她是藥老的女兒。”
“嗯。”
“皇帝的母親,不是在拒馬河谷賓天的皇貴妃,而是當年死在宮中一場火災裡的召烈皇后,她是藥老的妹妹,也是大夫人的姐姐。”
輕寒愣著坐在那裡,過了好一會兒聽見他輕嘆了一口氣,似乎終於回過味來了。
他輕聲道:“沒想到,這中間還有這麼多的曲折。”
我淡淡的笑了一下。
不過,又安靜了一會兒,他突然抬起頭來看著我:“這麼說來,那皇帝豈不就是你弟弟的——”
我點了點頭。
的確,如果按照薛家那邊的血緣來算,裴元灝和顏輕塵,還算是表兄弟。
我說道:“不過,輕塵未必會把他當兄弟來看待。”
輕寒笑了笑:“你弟弟的確是這樣的人,我相信這一次如果他跟皇帝見面,一定是完全站在西川的立場上,不會因為親緣關係就有任何的偏頗。”
“那,當然……”
回想起顏輕塵說自己是西川的守業者的時候,那種堅定不移的目光,我就知道,他的根就在西川,他把自己的生命和西川是看做同等重要的。
輕寒扶著床柱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