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頭:“真的?”
南振衣平靜的說道:“在我面前,子泰不會說話。”
我下意識的問道:“他,他為什麼要偷?”
南子泰冷笑了一聲:“這件事情,顏大小姐怕是不該來問我。”
我原本覺得已經清晰了一點的思緒這個時候又被他一句話給攪亂了——胡老爹家的鎧甲是裴元灝派人去偷的?
這個時候我才恍惚間想起來,我跟著宇文英到了那片埋葬隴西軍的湖邊的時候,他設計引出謝烽,所用的誘餌就是一個包袱,而謝烽也的確上當了,半夜的時候潛入到湖底去打撈,那個時候,宇文英就說了一句——“你是不是以為,我會把那件鎖子甲投入湖中”。
如果說在當時,沒有出現第二件鎖子甲的話,那麼他所指的,應該就是胡老爹家裡失竊的那一件!
可是那件事情,我根本沒有告訴過他們,但從話語中看來,他們顯然全都知道。
看來,真的是裴元灝派人去偷走了那件鎖子甲。
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沉默著想了很久,不過怎麼想都想不通,或者說,有點不敢往下想。
過了好一會兒,我轉頭看向南振衣,問道:“那對這件事,山長有什麼看法?”
南振衣道:“在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我不想有什麼看法。”
我輕輕的點了點頭。
他身系重大,如果在不確定的情況下就認定一件事,很有可能影響他的判斷做出一些錯誤的事情,比如這一次,如果他真的有什麼看法了,那就不會收念深為入室弟子,也正因為他不讓自己有任何看法,在這個情況下,他才會做出不受感情影響的判斷。
這時,他又對著我們舉起了酒杯。
大家這一次喝酒喝得有點沉悶,心思已經被剛剛這件事給牽走了。酒過三巡,南振衣對著外面輕輕的拍了拍手,立刻,那些僕從便端著食物走了進來,分別放置在我們每個人面前的桌案上。
一陣熱風,帶著甜香迎面撲來。
低頭一看,原來是烤雁,表皮已經炙烤得金黃酥脆,調和了飴糖塗抹在上面,更是油亮發光,騰起的陣陣熱氣引得人垂涎欲滴。
旁邊,還配著粢飯酪漿。
這些,的確都是我小時候才會吃到的味道,尤其是到了西山腳下跟母親單獨住的那段日子,西山書院的學生和無畏和尚時常拿這些東西給我們,那個時候吃得我都生厭了,可離開西川這麼多年再沒有嘗過,現在突然擺放在面前,倒是誘得我食指大動。
我微笑著抬起頭來看向南振衣:“多謝山長。”
他只淡淡的一笑,廚子們過來將每個人的烤雁肉分成了一片一片,配著飴糖一吃,鮮香可口,肉汁豐盈,食物的味道讓我一下子忘記了之前那件事帶來的煩心感覺。
南振衣這個人說話沒有什麼技巧,請客吃飯也不是山珍海味,卻能完全掌控客人的心思。
這個人,只在西山書院當一個山長,屈才。
食不言寢不語,這一下,我們幾個人都沒有再開口,大家安靜的吃著面前的食物,整個敞軒裡只剩下刀切和筷子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飯菜都吃完了。
僕從送了清水上來洗手漱口,然後送了茶來,自然也是蜀地的老鷹茶,化解了飯菜的油膩,喝起來讓人感到十分清爽。
這一下,我的思緒也稍微清醒了一點。
“那,現在論道已經結束了,接下來,山長有什麼打算嗎?”
南振衣微笑著看著我:“大小姐是不是想問,接下來,皇帝會入川跟顏家和談,我是否會參與其中。”
我點點頭:“這件事,事關重大,顏家不能一言定奪,西山書院在蜀地的影響深遠,我想,大家應該也會想要看山長的態度。”
南振衣說道:“我的態度,就是書院的態度,而書院的態度在論道結束的時候,已經很明白了,無需我再多言。”
“山長難道,不會再繼續參與這件事?”
“不會。”
“那,若家主請你去成都呢?”
“西山書院向來聽調不聽宣。”
“……”
我點了點頭,也就不再多言。
看來蕭玉聲說得沒錯,南振衣做事情都有自己的一套道理,外人的確很難影響到他,既然他已經決定了,我再多說也是無用的。
大家又安靜的品茶,過了好一會兒輕寒才開口道:“師哥,我還有一件事想要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