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寒問道:“你的意思是說,剛剛那個人,他是從南振衣的房間裡出來的?”
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連他自己的聲音也啞了一下,語氣裡滿滿的都是不敢置信,而晦暗的光線下,查比興的臉上也第一次露出了不確定的神情,他低頭想了好一會兒,搖了搖頭:“我,我不知道。”
“……”
一時間,我們幾個人全都安靜了下來,大家彷彿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風吹來,險些將他手裡的燈籠吹熄,我驀地打了一個寒顫。再回頭去看,前方已經是漆黑一片,那個年輕人的身影早就消失在了夜色當中,而抬頭往上看去,也是一片漆黑,山頂的輪廓都和漆黑的天幕融為了一體。
那個年輕人,去了南振衣的房裡?
他認識南振衣?
他們是什麼關係?
一時間無數的疑惑像是潮湧一般在我的腦海裡翻騰著,而查比興看了我一眼,說道:“我們還是先上去吧,這裡是風口,會冷。”
我點點頭,大家便跟著他繼續往上走去。
登上臺階,就穿過了書院的第二道門,天一門。
過了這道天一門,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天色已經黑得什麼都看不到了,而這裡更是連一點星火都沒有,只能隱隱的看到眼前有一個巨大的黑影,好像一座山似得擋在眼前,哲生詫異的瞪大眼睛看著前方:“這,這是什麼?”
不過,我們三個人都各懷心事,沒有人理他,查比興領著我們往旁邊走去。
夜色已經黑得像是一塊沉重的幕布垂在眼前,很難開啟,即使查比興手裡還提著一盞燈籠也只能照亮腳下那方寸的土地,周圍的一切都漆黑難料,我們跟著他拐了幾個彎,然後似乎是走上了一條長廊,隱隱感覺這裡的風特別大,我的衣衫都吹得飛揚了起來,輕寒這個時候也毫不避忌的伸手將我抱在懷裡,還能聽到不遠處山泉從很高的山峰上跌落下來的聲音,走了一會兒,終於透過了這條長廊。
然後,我們像是又到了另外一處山臺,隱隱能看到一些參差不齊的房舍的輪廓,這裡更是安靜得連一點人聲都聽不到了,只有我們幾個人的腳步聲,響起之後立刻就被漆黑的夜色吞沒,在走過了一段很長的路之後,查比興將我們帶到了一排房間的門口。
他說道:“這裡只有兩間空房了,今晚只能將就一下。”
輕寒問道:“這是你的房間嗎?”
他搖搖頭:“我的房間在另一邊,但就只有我一個人的房間沒有別的空房,今晚,我看我還是跟你們在一起比較好。”
他好像有點擔心,轉頭又跟哲生說:“我們兩擠一下。”
哲生點點頭。
我和輕寒便也沒有說什麼,查比興先陪著我們兩走進去,點燃了房中的蠟燭,又準備了一些熱水來給我們稍事的清洗一下,然後他也離開了。
我原本還想留他下來談談今天的事情,可那個年輕人的出現,似乎也對他產生了一點影響,他的神情也一直有些恍惚,便沒有多說什麼。
這個房間還算是很大,大概也是因為學生在這裡是為了學習而不是為了享樂的關係,傢俱用器都很少,可正因為這樣,房間乾乾淨淨的,反倒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趕了那麼久的路,加上面對了那麼紛繁複雜的局面,我反倒需要一點簡單明瞭的東西讓自己安靜一下。
輕寒回頭看著我:“現在要睡嗎?”
我說道:“我哪裡睡得著。”
他嘆了口氣。
不知是不是冥冥中的註定,我這一生去過很多地方,西山書院應該是我待的地方里時間最短的,可我一生中重要的人和事卻或多或少的都跟這裡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甚至於,今天一進入了山門,就得到了那麼多我想都不敢去想的訊息。
就在我沉默著坐在桌前,望著桌上的燭光發呆的時候,輕寒倒了一杯水塞到我手裡。
我沒有喝,低頭看著杯子裡清水微微晃盪,映著燭光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面掙破了衝出來似得。
他看著我低垂的睫毛,說道:“你怎麼看?”
我抬頭看著他:“你說哪件事?”
“……”
他沉默了一下,說道:“我覺得,是一件事。”
我的腦子裡一時還是亂糟糟的,只看著他,他的臉色有些蒼白,眼角下有著沉沉的陰影,不過目光還是顯得很清明,說道:“我們兩個都去那個胡老爹的家裡看到過,在那套鎧甲的下面有一件緋紅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