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弼,陽光照耀下,他的額頭透著一層細汗閃爍的光。
賀蘭弼又沉聲說道:“請皇上恕罪!”
裴元灝微笑著說道:“天下大亂,人心惶惶,朕心裡也很清楚,賀蘭公為國為民憂心勞苦。那接下來,我們就要君臣同心了。畢竟,同心山變玉,協力土成金麼。”
賀蘭弼沒有應他這句話,又在地上砰砰砰的連磕了幾個響頭:“請皇上恕罪!”
“……”
不僅他跪下磕頭,連他身後的那幾個人,也紛紛跪倒在地,對著裴元灝磕頭不止。
這一次,裴元灝安靜了下來,看了他們好一會兒,然後臉上又一次浮起了淡淡的笑容來,道:“朕,恕你無罪。”
這樣,就算是得到了皇帝在大庭廣眾之下的一個保證了,聽到這四個字,賀蘭弼和他身後的那些人才終於鬆了口氣。
他們再次磕了一個頭:“謝皇上。”
然後紛紛的站起身來。
而這個時候,輕寒也輕輕的鬆了口氣。
他的臉色原本就顯得有些蒼白,突然鬆了口氣,好像全身的血液都暢通了似得,臉上隱隱的透出了一點嫣紅,我心中暗叫不好,果然,下一刻,他已經止不住開始咳嗽了。
我急忙伸手扶著他,一邊去抹他的後背幫他順氣,突然,我的手一僵。
他一邊捂著嘴低聲咳嗽,一邊轉頭看著我,目光疑惑的像是在問——“怎麼了”?
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阿藍……葉飛……
還有那個年輕人,他們全部都走了。
可輕寒的解藥,他的解藥還沒有拿到!
一瞬間,我的臉色如失血一邊驟然煞白了起來:“你的解藥,他們還沒有給我你的解藥!”
輕寒自己也愣了一下,像是有些承受不住這個突如其來的打擊,他咳得更厲害了。
之前在路上的時候,阿蘭就說,他這個人太不聽話,而且在過黃河之前,他們顯然也已經察覺出了輕寒的陽奉陰違,剛剛在西北行宮的時候,他的態度更是顯露無疑,很明顯,妙扇門已經知道他根本不打算和他們一條心,更不可能跟他們一條路。
難道,就因為這樣,妙扇門就不管他了嗎?
難道對他們來說,輕寒真的只是一個工具而已嗎?
想到這裡,我頓時急得都要哭起來了,輕寒自己也感覺到了,熾肺煽肝的痛咳了幾聲之後,他勉強的控制住自己,伸手抓住了我的手,低聲道:“你先不要慌,我現在還沒事。”
“可是,可是——”
“我不信他們就這樣不管我了。”
“……”
“要知道,之前救我,他們可是費了不少事的。”
“……”
“再說了,不是還有你嗎?妙扇門的門主對你是很顧忌的,他不可能完全不考慮你的感受,就這麼放棄我。”
我急得幾乎都要跺腳了:“可是他們人,一個人都不見了啊!”
“我說了,不——要——急!”
他用力的慢慢說出了那三個字,握著我的那隻手也微微的用了點力,我的心微微的一沉,在萬般無力的絕境下,也只能勉強的讓自己冷靜下來,憂心不已的看向他。
他說道:“先等,等皇帝把這裡的事處理完了,再說。”
說完,他轉頭看向前方。
而這個時候,裴元灝似乎也已經把賀蘭弼他們的事情都處理完了,也跟高天章他們幾個低聲交代了什麼,高天章帶著一隊人馬幾個官員立刻先走了一步,然後,裴元灝便慢慢的抬起頭來。
他的目光,看向了我們。
雖然陽光熾熱,但這一瞬間,我也感覺到了他目光中如火一般的溫度,尤其在看著我和輕寒緊握的雙手時,似乎眼神中都要透出火花來了。
我以為他立刻就要說什麼,但他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便像根本沒有看到我們一樣,轉頭吩咐趙太妃和裴寧遠:“先上馬車,等到了官邸,再容你們敘話。”
趙太妃牽著裴寧遠的手也一直沒有放開過,這個時候連連謝恩,便跟著裴寧遠慢慢的走到後面他的那輛馬車,被人扶著上去了。
而裴元灝,也轉身回了自己的馬車裡。
立刻,周圍的那些老百姓都跪了下來,因為聽到他剛剛說要去官邸,顯然聖駕要繼續往前,他們要恭送聖駕了。
可是,裴元灝進去之後,卻沒有下令。
大家安安靜靜的,跪著的跪著,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