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裡不會受到傷害,就算他們真的把妙言送到勝京去,我也相信黃天霸不會讓妙言受一點委屈;而謝烽,他的情況,卻很特殊。
剛剛讓查比興殺了他的話,的確是衝動,但我的衝動,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他們顯然是在試圖複製佛郎機火炮,我已經從太多的人的口中得到了那種火炮的訊息,也知道這種殺人的利器如果被人掌握,一旦發動戰爭,那一定又會是一場血流成河的屠殺!母親當年花了那麼多錢,甚至動用了那麼多的人力去阻止這樣的東西進入中原,我又如何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再度仿製出這樣的東西來?
可是,我的妙言……
我總不能真的就這麼讓他們帶走我的妙言!
想到這裡,心裡就像是有無數只老鼠在撕咬著自己,百爪撓心的感覺讓我痛苦不堪,輕寒的那隻手一直緊握著我的手臂,但這一刻,他沒有再說話。
決定權,只能在我,和裴元灝的身上。
但是,我和裴元灝,卻都在這一刻沉默了。
鐵騎王平靜的看著我們兩,想是想明白了什麼,微微一笑,然後說道:“看來,是本王讓你們為難了,要一下子做出這個決定也是不太容易的。也罷,本王的營帳離這裡不遠,而你們——似乎也是遠道而來,非常的疲憊了,就先休息一晚,等你們冷靜下來,再做決定吧。”
“……”
“本王在這裡,也想跟你們定一個君子協議,我們不會傷害妙言公主,也請諸位,不要再往他身上,多添一道傷了。”
“……”
說完,他看著我們都沒有異議,便抖動著韁繩調轉馬頭,帶著他的手下就要離開。
但就在這時,藥老突然上前道:“等一下!”
鐵騎王停下來回頭看著他,藥老說道:“我的女兒呢?”
“你的女兒?”鐵騎王微微一蹙眉,立刻像是想起了什麼,道:“那位,自稱是貴妃娘娘的夫人,就是你的女兒?”
“不錯!她如何?”
鐵騎王淡淡的說道:“我們對傷害手無寸鐵的女人,沒有什麼興趣。”
他說完又要掉頭離開,但剛走了兩步卻又停了下來,回過頭來看向我,然後說道:“顏小姐,你們有一天一夜的時間可以考慮這件事的,但也只是一天一夜而已,我們不會在這裡停留太久,勝京那邊還有些事等待著本王回去決斷。”
“……!”
我在聽見他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眉頭微微的蹙了一下,而他最後看了我一眼,轉身策馬離開。
這一群人,來如風,去如電,完全不受我們的控制,眨眼間,天地間又揚起一陣煙塵,而這一群鐵騎兵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漫天的煙霧當中。
陽光熾熱,照在人身上,幾乎是頃刻間就褪去了夜晚的寒涼,這個時候更是讓人有一種眩暈的耀目感,我呆立在那裡,過了許久才慢慢的轉頭看向裴元灝,他的目光深邃,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慢慢的一揚手。
“紮營。”
|
營帳很快就在離湖邊不遠的一處高地上安扎好了。
我心虛煩亂,但還是從藥老的藥箱裡拿了傷藥來給查比興包紮,因為謝烽的傷勢更重,而且,他的安危關係著妙言和南宮離珠,藥老必須要先把他的傷勢處理好,查比興這裡就只能靠我。
清理傷口的時候,我感覺到他一直緊繃著呼吸,額頭上青筋都爆了出來,卻沒有吭一聲,我輕聲道:“是我連累了你。”
查比興一聽,急忙說道:“大小姐怎麼會這麼說?”
“如果不是我——”
“不!”他立刻打斷了我的話:“不管大小姐開不開口,我都一定會動手的。而動起手來,不是他死就是我活,這樣的結果也是我早就預見到了的。”
“……”
“大小姐千萬不要因為這個而內疚。”
他說著,又故意說道:“我還希望將來回書院的時候,大小姐幫我在大師哥跟前說兩句好話,不然,還有好果子等我去吃呢。”
我被他逗得笑了出來,但笑起來的時候卻又覺得滿心酸澀,之前他在和謝烽對戰的時候,那一頭一臉的鮮血,肅殺的模樣讓我幾乎不認識他,而現在,卻又恢復了那種頑皮戲謔的天性,都已經傷成這樣了,還只顧著逗我開心。
我小心的給他上了藥,然後低聲道:“你動一動手指。”
查比興點點頭,然後皺緊眉頭,嘗試著動手指。
可是,幾個指頭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