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如何作答,艱難的嚥了一口口水,才說道:“藥老,我們有——”
“我告訴你,”他鄭重的看著我,說道:“我欠離珠太多了,這個女兒從出生之日起,我就沒有為她做過什麼,所以不論如何,我都一定不會讓她受那樣的委屈!”
“……”
“我一定要讓她回來的!”
我沉默的看著他,過了一會兒,才輕聲說道:“老人家,我和你的心情,是一樣的。”
“……”他也怔了一下,似乎才想起,我的妙言也被抓走了。
大概是為人父母的心意都是想通的,他的態度也稍微的和緩了一些,慢慢的轉過頭去看向床上的謝烽,大概是剛剛的劇痛和掙扎透支了他的體力,這個時候他已經昏厥了過去,完全沒有了知覺。
我這才走過去,看著他肩膀上被火燒過的慘象,輕聲道:“這是——”
“湖水浸透到他的傷口裡了,水裡有些東西進到傷口裡是會要命的,老夫也沒帶那麼多藥來,如果放任不管,怕是整個人都要爛掉,只能用這個辦法,才能保住他的這條命。”
“……原來是這樣。”
我只知道,懸壺濟世的醫者需要仁心,現在才知道,有的時候,救人,也需要狠心。
藥老從自己的藥箱裡取出了一捆厚厚的繃帶,幫謝烽包紮好了傷口,幸好做這一切的時候謝烽都已經昏過去了,沒有再像之前那樣煎熬。他一邊包紮,一邊頭也不回的問我:“對了,你來這裡幹什麼?”
“我,我來看看。”
“看他?”
“我有一些事情想要問他……,不過看樣子,他現在沒辦法回答我。”
“還有的等呢,他這樣一下折騰下來,今天晚上都未必能醒來。”包紮完了傷口,藥老又將我給他的帕子在水盆裡浸了一下,擰得潤潤的,然後去給謝烽擦掉了臉上的泥汙和血汙,一邊擦一邊說道:“巧的很,他們兩個也都來了,也都跟你一樣的目的。”
“他們兩個?”
我稍一遲疑,立刻就明白過來。
是輕寒和裴元灝。
謝烽向斯郎降措買青礦這件事不是小事,甚至可以說,現在他們那邊的舉動,任何一件小事,都有可能在將來無限的影響到大局,更何況是這件事,他們必然是要問個清楚的。
而且,他們一定也在和我一樣,猶豫著一件事。
藥老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然後說道:“你還是去做你自己的事吧,這裡有我,而且,這麼大的血腥味,你也不想聞到的。出去吧。”
我想來自己留在這裡也幫不了他什麼,還礙事,便點點頭,正要退出他的營帳,又想起來問道:“對了藥老,皇帝的隊伍好像少了一些人?”
“遇上風沙之後,皇上就讓一些人先回去了,這裡,可不是鬧著玩的。”
“哦。”
我點點頭,撩開帳子走了出去。
其實,我還想著如果哲生他們也在的話,我想要把宇文英說的那些話告訴他們,讓他們再想辦法從別的一些舊書上試著找找隴西軍的記載,現在看來,這件事暫時得擱一下了。
不一會兒,伙頭兵那邊就開始招呼大家吃飯了。
這些人大概都是晝夜不休的趕來的,簡單的吃過飯之後,很多人都倒頭就睡,只有一些精兵護衛到了周圍去佈防,畢竟皇帝在這裡,不能讓人有任何的可趁之機。
而我也已經累到極致了,再去到他們給我準備的那個營帳之前,我回頭看了一眼。
裴元灝和輕寒,正站在遠遠的湖邊。
從鐵騎王離開之後沒多久,兩個人就去了哪裡,一個隨從都沒帶,遠遠的看見他們兩似乎一直在不停的說著什麼,臉色也都非常的凝重。
而他們談的事——不用想也知道。
我折騰了一個晚上,比他們任何人都更疲憊,走進營帳後腳一軟就倒在了床榻上,幾乎有一種天旋地轉,隨時都要昏厥的感覺。
可偏偏,沒有昏厥,甚至沒有昏睡。
全身都已經倦怠到了極點的我,腦子卻異常清醒的盤桓一個問題,也就是現在,所有人都在糾結,也許正是讓輕寒和裴元灝一直都無法決斷的問題。
我的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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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麼時候閉上眼睛陷入了黑暗,等昏沉一覺醒來,睜開眼,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我有些茫然的睜大眼睛看著頭頂上黑漆漆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