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道:“希望表姐不要責怪我越俎代庖。”
我搖搖頭:“我若要這樣想,那就真的是不知好歹了。我想,輕塵不讓人來通知我這件事,怕是也知道,你是個值得託付的人,反倒是我——最後這個年,都沒有陪他過。”
說著,滾燙的眼淚又湧了上來。
衛陽輕嘆了口氣,然後說道:“表姐,人已經走了,你再是悲傷,也不過平添病痛。我想他也不願意看到自己一心呵護的姐姐為了自己,****以淚洗面。”
“……”
“他走的時候,其實是很放心的。”
“……”
“表姐就不要再讓他,在路上都放不下你。”
聽到他的話,我咬住下唇,忍住了眼眶中的淚。
見我這樣,衛陽才笑了一下,然後說道:“這就對了。表姐,留下來的人,有責任比離開的人更幸福。”
聽到他這句話,我輕輕的笑了一下,但眼淚也隨之流了下來。
卻不再是悲痛欲絕的淚。
他說得對,輕塵一直說,他不會傷害我,他會守護我,我又怎麼能讓他離開,全都伴隨著我的眼淚呢?
有衛陽在,我的心情好了不少,他的話語也慢慢的解開了我心中的鬱結,兩個人談了一會兒,紅姨又來了,擺了一桌的素齋,我這才感覺到了飢餓,衛陽便扶著我走到桌邊,陪著我吃了一點飯。
吃過飯之後,我人更精神了一點,等到紅姨送上熱茶的時候,我便問道:“這兩天,還有別的什麼事嗎?”
衛陽道:“也沒有。”
我說道:“你也別瞞我,紅姨告訴了我,家裡有些人是不太安分的。”
他笑了笑,沒說話。
我偏著頭看著他。
從第一眼見到他開始,我就驚詫於他的容貌,簡直和父親太像了,如果不知道的,大概還以為他才是顏家家主吧,顏輕塵沒有繼承的父親的濃眉大眼,挺括的五官和銳利的目光,全都像是照著模子一樣雕刻在了他的身上,但他和父親還是有些不同,畢竟是年輕,雖然精力充沛,卻也沒有父親那個年紀才能有的沉穩和篤定。
況且,西川的事,顏家的事,連裴元灝面對的時候尚不能從容,可見情況的複雜。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衛陽說道:“表姐可以不必擔心,那些人,還難不倒我。”
看他自信滿滿的樣子,我也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兒,我突然太起頭來看著他,叫他:“衛陽。”
“嗯?”
“你願意留在顏家嗎?”
“……什麼?”
他遲疑了一下,像是沒聽懂我的問題,詫異的看著我,我也看著他的眼睛,很認真的說道:“你願意留在顏家嗎?”
“……”
他原本說話做事很利落,是個非常爽利的人,但這個時候也沒有立刻回答我,而是微微蹙眉,神情凝重的看著我。
我和他安靜的對視了一會兒,然後臉上浮起了一點淡淡的笑意。
我說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問一問。”
“表姐……”
“你可以當我沒有問過這個問題,如果你有答案,隨時都可以告訴我。”
他神情複雜的看了我一會兒,輕輕的點了一下頭。
我便不再多說話,只捧著手中的熱茶轉頭看著外面,天氣越來越冷,我病倒的這兩天,雨是停了,但是冰雨過後迎來的是更劇烈的寒潮,許多年都沒有在西川過冬天,這裡的陰冷潮溼讓我的膝蓋微微的有些不好受。
幸好素素他們給我準備了小毯子,又特地把火爐搬到了臥榻邊上。
我原以為衛陽來看我,過一會兒就要離開,但他一直坐在旁邊陪著我,手裡也捧著一杯熱茶,卻是一直捧到熱氣都不冒了也沒有再喝一口。
過了許久,他說道:“對了表姐,還有一件事。”
“什麼?”
“輕塵見了妙善門的那個葉門主。”
“哦?”
這件事不能算是意外,輕塵既然已經預感到自己的時日無多,臨終之前,當然也是要對他們做一番交代的。
我問道:“他們說了什麼?”
“這,我並不知道。”
“……”
“他們談的時候也是密談,並沒有第三個人在場。”
所以,也沒辦法知道他們到底談了什麼。
我的眉頭微微一蹙,卻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