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好像每天就是昏天黑地的趕路。
人已經瞎了,雖然不方便,但也免了許多的麻煩,我甚至都不去考慮逃跑的事情,其木格顯然也知道,所以對我也並不苛刻,甚至在有的時候停車休息時,還讓我下車走動走動,活動一下坐得痠軟的筋骨。
而我聽著,風雪漸漸的變小了。
自然是因為一路往南走的關係,雖然在京城的時間,見到那裡的冬天也是大雪紛飛,北風呼嘯,可是比起茫茫雪原,環境還是要好得多。
但是,我們所處的環境並不好。
東州已經盡為鐵騎王所得,雖然我被擄失蹤的訊息,只怕還沒有來得及從勝京傳過來,但這裡畢竟到處都是他的人馬,其木格為了不引人注意,不走大路,專走小路,而且也從不在有人煙的地方停留。
這樣一來,我們的生活就變得極為簡陋,甚至有的時候走很長的路,走喝不到一口熱水,吃的東西,也只有乾硬的餅而已。
不過,我從不叫苦,冰冷的水也照樣喝下去,乾硬難嚥的餅也盡力一口一口的嚥下去。
只有這樣,才能盡最大的努力,保持自己的清醒和基本的健康。
這一天,估算著路程,我們快要到德州了。
這個地方,算是兩方勢力的交界處,其木格越發的小心了起來,甚至他都不在白天行動,只將馬車停在不起眼的郊外樹林裡,車頂上都積了厚厚的積雪,一直等到傍晚,他們才掃清積雪,趁著晦暗的天色開始往前走。
馬車的車輪每在冰冷堅硬的地面上磕碰一次,我的心裡就估算著,我們離京城又近了一點。
現在就只是不知道,那邊的情況,會是如何了。
白天因為一直不動,所以我得到了一場漫長而安靜的睡眠,到了這個時候格外的清醒,甚至連大雪撲簌簌的落在車頂的聲音都能聽見。
而走著走著,我就聽到,好像外面遠遠的傳來了一陣馬蹄聲。
而且,人數似乎還不少。
其木格很快也聽到了,他急忙起身挪到了窗邊,我隱隱聽見他嘴裡低喃著:“這麼快……?”
然後,撩開簾子往外看,一陣寒風立刻卷著雪吹了進來,凍得我一哆嗦。
那馬蹄聲也越來越近。
可是,就在那馬蹄聲離我們越來越近,幾乎已經要走到我們面前的時候,其木格突然暗道:“糟了!”
話音剛落,那些馬蹄聲已經在他們前方停了下來。
而這輛馬車也被迫停了。
前方傳來了一些人的說話聲,其中一個大聲說道:“這麼晚,是誰的馬車啊?”
我一聽,立刻就有些明白了過來。
是巡邏的。
這個地方其實不算大道,若是平日裡應該是沒有巡邏的隊伍會到這裡來,但東州之前的一番大戰,德州緊鄰戰地,自然也要嚴加防範,所以,晚上有這樣巡邏的隊伍也並不奇怪。
而且聽上去,人數似乎不少。
我明顯聽到其木格的呼吸聲有些亂了。
我這些天已經聽出來了,除了他,隨行的大概還有兩個人,平日裡都是他們交替著趕馬車前進,為了不惹人注意,大概也是根本沒有那麼多的人手,我們這一行人只有這幾個。
遇上這麼大一支巡邏的隊伍,只怕他們要吃虧了。
我感覺到他的呼吸緊促,整個人已經處在極度的緊張的時候,好像下一刻就要撲上來對我做什麼似得,但這個時候,若他真的要撲上來做什麼,也已經來不及了。
因為外面的那些人已經騎著馬慢慢的踱步到了這輛馬車的周圍。
有人已經問道:“裡面的是什麼人?”
外面那個趕車的也有些緊張,咳嗽了一聲才說道:“是,是我們家夫人。”
“夫人?”
外面的人聽了,有些疑惑的說道:“這麼晚了出來做什麼?”
“趕著回家。”
“從哪來來的?”
“東州。”
“那邊剛打完仗,那麼亂,你們就敢這麼晚了出來?”
“這,所以才趕得這麼急嘛。”
外面巡邏的人沒有說話,但氣氛卻已經隨著他們的馬蹄聲越來越近而變得越來越緊張,感覺到其中一個人策馬走到了窗邊,已經對準了車廂上的窗簾,說道:“你說裡面是你們家的夫人,讓我們看一看。”
“這——”
“我們怎麼知道你們說的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