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去堅持,她們可以選擇自己的來處,也可以選擇自己的歸處。”
“……”
“比如說,孃的堂妹顏若愚,她的兄弟是個草包,她精明能幹。可是,只因為她是個女兒,註定是個‘外姓人’,所以,他們家的家業寧肯放到她兄弟的手裡敗掉,也不能交給她,讓她做家主。也許將來,女人只要能幹,就能做主呢。”
“……”
“比如說,中原和勝京總是紛爭不休,但其實,也並沒有什麼難解的恩仇。也許將來,我們可以合為一家,到那個時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所有的人,都可以不用再敵對,百姓安居樂業,何樂不為呢?”
“……”
“還有,還有很多很多……”
我說著,聲音微微的有些發澀,道:“現在我們已經習以為常,是因為痛不自知的事情,但也許將來,會慢慢的改變。”
“……”
“到那個時候,也許會有一個盛世出現吧。”
“盛世……”
妙言輕輕的念著這兩個字,又說道:“娘就是為了這個,所以一直在幫著父皇,還有三叔,還有很多人,都是這樣的,對嗎?”
我的喉嚨微微一梗。
妙言畢竟是能看見的,她立刻說道:“娘,你怎麼了?你的眼睛怎麼紅了?”
我急忙掩飾的笑了笑,說道:“沒什麼,只是覺得有點累了。”
“那,那我們早一點睡吧,我不纏著娘了。”
說完,她就真的放開了我,乖乖的靠在我的身邊。
我笑了笑,伸手摸著她已經明顯不像小時候那樣圓鼓鼓的臉頰,現在已經有些消瘦,下巴也明顯變尖了,脫去孩童的稚氣,已經有了少女的形態,這種變化讓我既高興,又難過,我輕輕的說道:“你的父皇,是個好皇帝,將來再度登基,也一定會是個好皇帝。”
“……”
“這一點,是不管他如何對我,如何對待我們這些人,我們都始終相信的。”
妙言抬起頭來望向我。
我說道:“也是因為這樣,你三叔當年才執意的留在他的身邊,而將我送到了江南去找你。”
說到這裡,我的喉嚨已經梗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更怕自己再說什麼,淚水就要控制不住的流淌出來,只能默默的閉上了眼睛,也閉上了嘴。
可是,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妙言的聲音很輕很輕,甚至帶著一點怯生生的意味,在耳邊響起——
“這也是娘,離開阿爹的願意嗎?”
“……!”
我的心猛地一跳。
裴元修。
自從這些日子,妙言已經清楚的知道了我們之間的對立,甚至知道了她的父皇和她的阿爹之間是你死我活的關係,她就再沒有提起過這個人,有的時候,我幾乎以為她已經把他給忘了。
原來,沒有。
從她一開口我就感覺到了,她沒有忘。
這個人不僅沒有被遺忘,甚至,也許還一直像一塊石頭一樣的壓在她的心頭,只是她無法開口傾訴。
我輕聲道:“妙言……?”
妙言的聲音也有些發澀,說道:“這一次,鐵騎王伯伯打到東州,其實我知道,下一步,父皇就要從東州往南下,去攻打京城了。”
“……”
“阿爹就在京城。”
“……”
“父皇和娘,你們是要去對付阿爹的,對嗎?”
說到最後這句話,她的聲音都在發抖。
我慢慢的撐起身來,一隻手撫著她的臉,才發現她的眼角已經滿是淚痕。
我們,好像都忽略了這個女兒。
連我自己都知道,她是在裴元修的身邊長大的,連我都願意去相信,不論如何,裴元修不會在明天她的婚禮上動手,但我們怎麼會忘記,她的心裡對她的阿爹,也是有著一份磨滅不去的感情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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