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請落座。”
那些老族長們自然立刻就回到自己的桌位上,倒是那些官員,等著裴元灝擺了擺手,才分別走到另一邊的座位上,按照品級落座了。
我抬眼看去,雖然這個時候天光還好,夕陽斜照在大堂的門口,能清清楚楚的看到每個人臉上的表情,但不只為什麼,就是有一種深幽難測之感,大概是因為,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非常的沉重。
蜀地的那些老族長們有一些沒有對裴元灝下手,也並不代表他們就完全同意和談,更何況,這一次和談到底會將西川引向何處,所有人都是茫然無措的。
而我看到另一邊坐著的那些朝廷的官員,他們和西川的老族長們不大一樣,不僅表情沉重,神情的更加的陰沉。
我注意到其中幾個人似乎眼睛裡都透出了隱隱的火氣,但輕塵和裴元灝卻像是什麼都沒有看到似得,輕塵偏過頭去,對著身後的紅姨吩咐:“可以上菜了。”
紅姨立刻對著下面做了個手勢,不一會兒,一群衣著整齊,年輕貌美的侍女便結隊走了上來,手中捧著精緻的金盤,上面放著熱氣騰騰的菜餚,依次擺放在了每一個人的桌案上。
這些官員們,包括裴元灝自己,一大早起身走到現在,就是為了能在天黑前趕到顏家,中午也幾乎沒有休息,所有人都是又餓又累,此刻端上來的又是美味可口的佳餚,熱氣蒸騰,香味四溢,大家的神情下意識的都放鬆了一些下來。
食色性也,在最基本的慾望面前,人也很難去掩飾什麼。
輕塵抬起手來,說道:“各位,請吧。”
……
所有的人都抬起頭來看向他,我也微微的蹙了一下眉頭,轉頭看著他。
今天,是他作為西川之主,和作為中原皇帝的裴元灝的第一次見面,這一場宴席,不論如何,作為主人的他都應該先說一些什麼,可他竟然連一句正經的言辭都沒有,就直接請大家用飯了。
這未免有點——
不僅我詫異的看著他,另一邊的裴元灝也轉頭看向輕塵,似笑非笑的說道:“顏公子難道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輕塵抬頭,眼睛直直的望向前方,血紅的夕陽將最後一點光與熱度灑在大地上,整個西川都成被照成了赤地千里,那種顏色映在他的眼中,也透著一點說不出的血紅來。
他說道:“沒有。”
“……”
“陛下這一次進入西川,是跟顏家和談的,該談的公事,等到了和談的時候,自然會說。”
“……”
“其他,我沒有什麼要跟你說的。”
“……”
他的話音剛落,大堂上的氣氛又一下子緊繃了起來。
他這個態度,這些話,若在平時,已經是目無君上的大罪,殺頭都不為過,就是現在,我看見已經好幾個官員露出了怒容。
其中一個年輕的武將立刻站起身來,指著輕塵怒道:“你好大的膽子,敢目無君上?!”
顏輕塵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而坐在另一邊的安陽公子也站起身來,對著那個年輕的武將冷冷的說道:“蜀地無君,顏家無上,這裡沒有什麼君上,你說話小心一點!”
我知道,裴元灝這一次進入蜀地,來到顏家,不可能平平靜靜的就過了,之前的那兩次刺殺就是預兆,又或許,所有人都意識到了這一點,大家都是卯足了勁繃緊了弦的在等待著什麼,這種情況幾乎是一觸即發,所以一點點火星,就可能把整個氣氛給點燃。
果然,一聽到安陽公子那句“蜀地無君,顏家無上”,坐在這一邊的官員全都變了臉色,有一兩個幾乎按捺不住要起身的,但是被身邊的同僚壓住手,硬生生的按住了。
因為他們都發現,坐在前面的裴元灝,並沒有一點怒意。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生氣,反倒笑了笑:“顏公子果然是快人快語。”
“……”
“依顏公子的說法,該談的公事,等到了和談的時候再談。那,朕和顏家的私事呢?”
我一聽到“私事”兩個字,不由的就蹙了一下眉頭。
輕塵慢慢的轉過頭去看向他,說道:“陛下與顏家,無私。”
“顏公子此言差矣,”立刻,前方大堂中就有人開口說話了,轉頭一看,是個中年的官員,我隱隱的認出似乎是禮部的人,那人起身道:“顏公子莫忘了,坐在你身邊的這位顏大小姐,乃是我朝妙言公主的生母,血脈親情不能斷,顏公子又豈能說,皇上與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