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進去對著晉侯拱手道:“拜見侯爺。”
公孫述坐在輪椅上,微笑著對我說道:“顏大小姐不必多禮了。這些日子在寒舍住著,還習慣嗎?”
“侯爺太客氣了,這裡很好。”
我說著,又帶著歉意的道:“只是我們來了這些日子,都沒來得及來向侯爺請安。”
他輕輕的擺了擺手:“顏小姐和劉公子,你們都是做大事的人,倒也不必來過問我這個老頭子。”
“侯爺千萬不要這麼說。”
我們各自客氣了幾句,晉侯倒也是個知情識趣的人,說道:“顏小姐來找蕭公子必然是有要事商量,老朽就先告辭了。”
“侯爺慢走。”
我和蕭玉聲一直目送他離開,回過頭去,還看到蕭玉聲目光中帶著一絲蕭索的神情,我輕聲道:“他怎麼會來找你的?”
蕭玉聲說道:“前兩天無意中遇到,相談之下,老侯爺知道我師出西山書院,而他很喜歡老師的書,然後才慢慢熟悉了起來。這兩天又沒什麼事,他就經常來我這裡跟我聊天。老侯爺倒是沒什麼架子。”
我輕嘆了一聲,道:“我想起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還病著,人都不認識,現在倒是——”
我的話沒說完,蕭玉聲道:“大小姐可知道那個時候,他為什麼會那樣。”
我微微蹙了一下眉:“不是生病嗎?”
他搖了搖頭,壓低聲音說道:“我也是跟他談話間無意中才聽他提起,是公孫啟,他的兒子為了控制他,也為了控制他的勢力,所以給他下了藥。多年來,他能視能聞,獨獨不能說,眼看著他的兒子一步一步的走向深淵。”
我大驚失色:“啊?!”
竟然是公孫啟,他的親兒子,對他下藥?
難怪之前,公孫啟會那麼大膽,公開的支援裴元修,而他在京城大亂中一死,公孫述就恢復了正常,也開始支援太上皇,支援皇帝了。
我原以為皇城裡,為了那張金燦燦的龍椅,人們可以罔顧人倫,原來,即使在這樣的富貴官宦之家,忠孝仁義,也不過是個笑話罷了。
我忍不住長嘆了一聲。
蕭玉聲陪著我走回到桌邊坐下,又重新給我倒了一杯茶放到手邊,然後說道:“對了大小姐,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拿起茶杯來喝了一口,抿了抿嘴:“也沒什麼,皇帝說明天就要離開這裡上路,你們都知道了嗎?”
“嗯,訊息已經傳出來了,我也讓大家都下去準備了。”
“那,輕寒跟你說什麼了沒有?”
“師哥?他沒有來找過我。”
“……”
我沉默了下來。
連他,劉輕寒都沒有說什麼。
看著我面色凝重的樣子,蕭玉聲立刻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麼,也感覺到我今天來找他的目的不簡單,他沉聲說道:“大小姐,師哥出什麼事了嗎?”
我沉默了一下,說道:“他昨晚出去,徹夜未歸,一直到今天早上了才回來。”
“哦?”他微微一怔,道:“那他身邊帶著人嗎?”
“我擔心的就是這個,他是孤身出去的,而且——”我皺著眉頭:“皇帝也知道這件事,皇帝一直派人在跟蹤他。”
蕭玉聲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其實,皇帝派人跟蹤他,這件事就算不拿到檯面上說,但誰也知道,裴元灝這種心性的人,不可能對身邊一個這麼有勢力,卻不從屬於他的人完全的放任,掌握輕寒的行跡和行為,是最基本的。
但是,如果按照輕寒現在的做法,對他來說就是大大的不利。
蕭玉聲想了想,說道:“他難道也沒有跟你說?”
我搖頭。
他說道:“我以為,他有什麼事都會跟大小姐商量的……”
“我是想跟他說,但——可能我跟他之間,有一點,小小的誤會。”
“……”
蕭玉聲看了我一眼,他是個何等敏銳的人,眼看著這兩天我們住在內院裡,皇帝和公主跟我又是那樣的關係,大概也猜測得到是什麼樣的“誤會”了。
他想了一會兒,說道:“大小姐如果要我去跟著他,那恐怕——,長幼有序,他是師哥,是老師的入室弟子,哪怕回到書院裡,大師兄也不敢對他怎麼樣。除非他允許,否則我不能對他的行為橫加干涉。”
“不,我不是要你為難,”我急忙說道:“跟蹤這種事,我不會讓你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