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院門口,一直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前方。
我知道,他們是不受轄制的,一旦定下目標就要比裴元灝的人動作快得多,等我往回走的時候,已經聽見有人在說,我的人大部分被蕭玉聲帶著離開臨汾了。
自然,也沒有人阻攔他們。
但是,我的人一走,就像是給這裡的人一個暗示似得,周圍的人身上更多了一種緊張的氣氛。
我先往書房那邊走了一下,看見幾個武將又魚貫而入,應該是又被裴元灝召來商量接下來的對策,這種時候當然不應該進去的,我只遠遠的看了一下,便準備轉身離開,不過剛一轉身,就迎頭撞上往這邊書房走來的張子羽。
他一看見我,立刻站定,輕輕的點頭:“顏小姐。”
“張大人,有禮了。”
我們來這裡好幾天了,我還是第一次跟這位山西總兵,也可能,是未來幾天,我們生死的仲裁者,面對面。
原本說完這句話,就該各自走開,擦肩而過的時候,我卻覺得這位張大人的眼睛還在往我身上打量,但看他,他卻又是雙目直視前方,並沒有什麼異樣。
我想了想,站住腳步:“張大人。”
他也立刻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看著我:“顏小姐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我說道:“交代不敢當。只是——想要問問張大人,眼下這個境況,張大人認為臨汾能抵抗得了三路夾擊嗎?”
他慢慢的轉過身來。
我才發現,他的肩膀格外的寬闊,整個身姿挺拔得好像一尊任何風霜雪雨都無法讓他風化腐朽的石雕一般,還沒說話,那種沉穩的氣息就已經給人一種完全可以依靠的厚重感。他開口,聲音有些低沉的說道:“有皇上,有皇后,有公主殿下,還有顏小姐在,臨汾承天命,不會那麼容易被攻破的。”
聽他這麼一說,我的臉上立刻浮現出了一點笑意來。
“哪,一切就交給張大人了。”
說完,我便轉身要走。
可就在我剛一轉身的時候,張子羽卻又說道:“顏小姐請留步。”
我停下來,回頭看著他。
他看了我一會兒,然後說道:“在皇上來之前,本官先接到了一些訊息,顏小姐應該是和劉大人——和劉輕寒公子一同上路的。為何眼下只有顏小姐在皇上的身邊,劉公子卻不見蹤影。”
我有些意外,沒想到他會向我問起輕寒的事。
“張大人認識他?”
“同朝為官,怎會不識的?”
我一愣,自己也笑了起來。是啊,劉輕寒當了那麼多年的戶部尚書,跟各地的官員交往雖然不至於太過密切,但至少也是有些來往的。
而這時我也想起,我們剛剛到臨汾官署內的時候,張子羽一直在看向我們這邊,好像在找什麼人,莫非他找的就是輕寒?
看來,這個人也非常的謹慎,這件事他完全可以去問裴元灝,或者周圍的人,但他大概也很清楚,劉輕寒的身份特殊,他既然不在,就一定有不在的理由,而且能讓他離開的,也就只有皇帝,既然是皇帝的手筆,他當然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去四下詢問,也就是現在,遇上我了,才能問一問。
我說道:“他有事先走了。”
“……”
張子羽看了我一會兒。
他顯然知道我說的不是詳情,但也很明白,既然我不說詳情,就是詳情沒有辦法在這個時候說。
於是,他輕輕的點了點頭:“在下知道了。”
我看著他:“張大人為什麼會突然問起他來呢?”
他說到這裡,倒有顯得有些謹慎的,只淡淡的笑了一下,那種要說不說的樣子讓我意識到,可能這件事不太簡單,我便上前一步,離他的距離稍微近了一點,然後微笑著低聲道:“張大人既然今天已經開了口,又何必說一半留一半?難道關於他的事,我會四處宣揚嗎?”
我和劉輕寒的關係,就算不是天下皆知,但這個時候,只怕也差不多了。
連他都知道,問輕寒的事,要私下找我問。
張子羽遲疑了一下,卻又往周圍看了一眼,然後才低著頭,輕聲說道:“原本,本官跟他的來往也不多,他在揚州出事之後,就更是斷絕了來往。但就在前些日子,本官突然收到了一封書信,寄信的人,就是劉公子。”
“哦?他給你寫信?”
我愣了一下:“他在信上說什麼?”
這一回,張子羽的聲音更低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