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生似乎根本沒有看出妙言的臉色不對,仍舊興奮不已的說道:“是師哥,是他的人馬,一定是他的人馬到了!”
常晴的氣息猛地沉了一下。
她沒有再說什麼,而是掉頭看向了裴元灝,外面的光線雖然越來越亮,但裴元灝的臉色反而越來越沉,常晴顯然是明白他的心情的,這個時候鬆開了妙言的手,慢慢的走到他身邊,輕聲道:“皇上。”
而我急忙走過去,想要把妙言的手接過來。
她站在原地沒動,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卻發現她的掌心似乎還有一點熱汗,應該是剛剛跟常晴急著趕過來,但只是一下子的功夫,指尖就變得冰涼了起來,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動,甚至都凍僵了。
我低頭看著她:“妙言……”
她也看著我,可那雙大大的,原本靈光四射的眼睛裡,此刻連一點光亮都沒有了。
剛剛,我說的輕寒的那些話,一定是都被她聽到了。
我心裡不由的有點著急,可也知道這個時候再急也急不到一個孩子的身上,只能握緊了她的手將她牽在身邊,然後回頭看著裴元灝和常晴,帝后這個時候的態度,是非常重要的。
常晴低聲說道:“皇上,是真的嗎?”
“……”
“真的是劉——劉公子帶著援軍來了?”
裴元灝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的說道:“來的,應該是他。”
“……”
“但帶的到底是不是援兵,就不知道了。”
“……”
常晴的臉色又是一變。
我在旁邊聽到裴元灝的這句話,心也沉了下去,我當然知道,他對輕寒的戒備之心一直沒有放下,而常晴,在她知道輕寒欺騙了我,欺騙了所有人那麼多年之後,對這個人的信任也已經完全崩潰瓦解,若是在平時,也許面對劉輕寒他們都還能保持平和的態度,可現在,已經是城破的危急關頭,自然不能尋常時候同日而語。
常晴的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皇上的意思是,他可能是要來——”
裴元灝沒有再跟她說什麼,而是轉頭吩咐自己身邊的侍衛,讓他們立刻去城門那邊探聽戰況,隨時報回來,那些侍衛們一聽,全都立刻跑了下去,不一會兒便策馬消失在了長街之上。
留下這裡的人,一個個全都安靜了下來。
若是在剛剛,知道外面來了那支人馬的訊息,我也許也會跟著過去看看,但現在妙言已經到了這裡,我牽著她的手,自己也好像也栓住了一根繩子似得,看著她越來越蒼白的臉龐,聽著外面越發凜冽的風,我的心跳都變得有些沉重了起來。
常晴坐在裴元灝身邊,一夜未眠的她臉色也分外的蒼白,外面的訊息卻一直沒有傳回來,她想了想,輕聲說道:“皇上,若來的人真的是劉輕寒……皇上是不是要傳旨給張大人了?”
“……”
裴元灝沉聲道:“不必。”
常晴微微愕然的看著他:“為什麼?”
連我也有點意外。
裴元灝道:“這場仗,朕是交給他去打的,該怎麼做,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
“……”
常晴聽了,沒再說話,只是眉間微蹙,有些擔憂的看著窗外。
我的目光也投向了外面。
裴元灝的話已經很清楚了,在這個時候,他的命令其實也不會管用,畢竟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戰火一起,生死攸關,誰還能顧得上皇帝說什麼,在生和死的邊緣,張子羽也會有自己的選擇。
而這個時候,就看張子羽的態度了。
到底是相信城外來的那些人,還是——
就在我們大家都屏住呼吸,幾乎像是在等待宣判一樣等待著外面的訊息的時候,突然,城門口那邊傳來了轟隆一聲悶響。
如同山巒崩塌一般,震得大地都在顫抖,我們幾個人被驚得全都看向窗外,就看見城門那邊騰起了一陣巨大的煙塵,遮天蔽日,幾乎要把天邊的光亮都要遮蓋住了。
屋簷上的瓦片也瑟瑟作響,抖落下了不少的灰塵。
一聽這聲音,我就明白——城門徹底的坍塌了!
也就是說,不管外面的情況到底如何,張子羽都要率領人馬出城,和敵軍決一死戰!
我幾乎按捺不住內心的衝動,立刻就想要出去看,但這個時候,掌心裡握著的那隻手卻突然用力,一下子將我往前扯去,我愣了一下,就看見妙言急切的走到床邊,我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