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彷彿等待著宣判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他沉聲說道:“陽伯,你可知罪?”
這幾個字,就將整個局面都定了下來。
鄧將軍的手一抖,手裡的那柄大刀差一點跌落下來,他睜大眼睛望著裴元灝,這個時候好像才突然驚醒一般——他做了那樣的事,不管是不是針對裴元灝,但終究罪犯欺君,作為帝王而言,是不可能完全容忍這樣的事情,和他這樣的人的。
鄧將軍的聲音都在發抖:“皇上,皇上……”
裴元灝冷冷的看著他:“你不會以為,你做的那些事,朕全都忘了吧。”
“……”
怎麼可能忘?
做皇帝的可以忘記臣子立的功,但是這種過錯,確實絕對不能忘,更何況,鄧將軍犯的不是一般的錯,而是在裴元灝的位置最岌岌可危的時候,在臨汾城內散佈那樣的流言,如果稍有差池,裴元灝的皇位就可能真的坐不穩了。
鄧將軍站在那個地方,高大的身軀瑟瑟發抖,就像是秋風中的落葉一般,臉色也越來越蒼白。
突然,他氣息一沉,猛地抬起頭來,眼睛都充血發紅了,瞪著眼前的人,猛地揚起手中的大刀,大喝一聲,又一次衝了上來。
周圍的人全都嚇了一跳,立刻有人衝上來護在裴元灝的面前——“小心,他要行刺皇上!”
“保護皇上!”
可是話音未落,就看見鄧將軍手中的大刀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刺目的寒光,直直的朝著劉輕寒揮舞過去。
他怒吼道:“我殺了你!”
但這一回,站在輕寒面前的那兩個護衛是早有準備,立刻擋住了他的攻勢,鄧將軍猶不肯放手,怒喝道:“皇上,罪臣今天哪怕是落得個千刀萬剮,也要先殺掉這個奸賊!”
裴元灝的眉頭一皺。
這一次,不等他再說什麼,張子羽立刻朝著兩邊遞了個眼色,餘勝他們幾個急忙衝上去將他架住,這些人畢竟都是行軍打仗過來的,自有一身力氣,緊緊的將他的雙手製住,不管鄧將軍怎麼怒吼掙扎,都掙脫不開。
眾人紛紛道:“鄧將軍,你怎敢在皇上面前行兇?!”
“皇上還在這裡!”
“鄧將軍,你這是欺君之罪啊!”
大家畢竟還是同在朝為官,還有人在七嘴八舌的勸著他,而裴元灝皺著眉頭,終於慢慢的從後面走了上來,冷聲道:“你要造反嗎?”
鄧將軍一聽到他的話,揮舞在空中的刀還停了一下。
下一刻,那把大刀哐啷一聲脫手跌落在地,鄧將軍也一下子跪倒在他面前,大聲說道:“皇上,罪臣自知罪孽深重,萬死難辭其咎,但是——”他猛地抬起頭來,兩眼通紅的指著站在一旁的劉輕寒:“劉輕寒是奸賊!”
“……”
“皇上,皇上,一定要殺掉他!”
“……”
“他是奸賊!他是奸賊!”
裴元灝皺著眉頭,沒有再說話,而張子羽對著下面的人擺了擺手,立刻有幾個人上前來將鄧將軍拖了下去,他這一路上還在不斷的高喊著:“皇上,請一定要殺掉劉輕寒,他是奸賊!他是要奪皇上的江山社稷!”
聲音慢慢的遠去了。
留下大家站在原地,突然間好像陷入了一種難以言狀的緊繃的氣氛裡,有些人的目光帶著一點複雜的情緒,紛紛投向了一直安靜的站在那裡,好像置身事外的輕寒身上。
他的目光淡淡的,幾乎都沒有看鄧將軍一眼,在這個時候看向了裴元灝。
裴元灝也看著他。
兩個人的表情都很冷漠,但目光對上時,空氣中卻有一種火花四濺的感覺。
半晌,輕寒才慢慢的說道:“想不到,鄧將軍對在下的誤會那麼深。”
哲生立刻上前來說道:“不管怎麼樣,事實擺在眼前,不必在乎這種人說什麼。”
輕寒轉頭看著他,嘴角含笑,輕輕的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他留在城門口的那些人馬才慢慢的往兩邊退開,將城門空了出來,張子羽的人馬一隊一隊的回到城內,眼看著他們就要開始清掃外面的戰場了,裴元灝便跟他寒暄了幾句,正準備帶著這裡的人回到官署的時候,又跑過來兩個人,看樣子是分屬張子羽和輕寒的人,各自跑到他們兩個跟前,附耳說了幾句話。
張子羽一聽,立刻走過來道:“皇上,昨夜激戰,圍殲了敵軍數千人馬,斬殺將領十數名,擒獲了一名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