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道:“妙言跟著皇后娘娘回去了。”
裴元灝看了我一眼,眼神淡淡的:“你難道不想去看看她嗎?”
“……”
我知道他話中有話,妙言的態度一向是我和輕寒之間一根拔不出的刺,扎著他,也刺著我。他無力處理,我更是如此,甚至到了別人一提,我的心口都會隱隱作痛的地步。
之所以讓妙言先跟著常晴回去,因為我知道,有一些事情,我必須在受到她的影響之前,跟輕寒說清楚,有一些誤會,也必須先跟他解開。
否則下一次,他仍舊會沉默無言,將所有的苦楚都吞下去。
我想了想,說道:“民女自有安排。”
“……”
他沉默的看了我一會兒,沒有說話,而是伸手將張子羽招過來,兩個人一邊低聲說著什麼,一邊往外走去,我原本是想要立刻轉身離開的,走了兩步之後卻又回頭看了一眼,就看見張子羽領命,立刻帶著幾個副將離開了。
好像還有什麼任務。
不過,這一戰制勝後,臨汾城的危難已經算是解了,邪侯奇只要一退兵,許昌的人馬就根本不足為懼,哪怕要再派人馬出去追擊窮寇都是有餘地的,張子羽現在領命下去,怕也就是這些任務吧。
我沒有多管,轉身往回走去。
雖然心裡知道,最好在跟輕寒單獨見面,把一切事情講清楚之前不要去見妙言,也的確是這麼打算的,可是往回走的時候,走著走著,一雙腿卻又不由自主的將我帶到了妙言的房門外。
剛一走近,就聽見常晴柔聲說道:“傻孩子,盡說傻話,你娘怎麼會不要你。”
房間裡安靜了好一會兒,才聽見妙言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響起:“難道不是嗎?別人一來,她就看都不看我一眼了。”
一聽到她這句話,我的心就揪了一下。
果然,輕寒一回來,她就開始舊事重提,原本已經快要不在意的事情,又一次壓在她的心上!
我只覺得心頭那根刺好像又往裡紮了一下,痛得我呼吸都沉重了起來。
往前走了一步,才看到是常晴陪著她坐在桌邊,桌上還擺著飯菜,但已經涼了都沒動一筷子,常晴還在耐心的勸她:“又胡說了。平時你娘忙起來的時候,不也經常來不及照顧你嗎?”
“那不一樣的!”
“有什麼不一樣?”
“平時她再忙,再來不及照顧我,她也是我娘。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如果她跟別人了,她就不會是我娘了。”
“……”
“如果她再生一個小孩,她就根本不會再理我了!”
“……”
常晴的眉心微微一蹙,低頭看著她的時候,彷彿也語塞說不出話來。
而那根看不見的刺,這一刻彷彿一下子將我的心都刺穿了,一陣劇痛鋪天蓋地而來,我只覺得眼前都黑了一下,急忙伸手扶著牆壁,才勉強撐著自己站穩。
常晴立刻聽到了外面的聲音,轉頭過來一看:“輕盈?”
妙言立刻抬起頭來,一雙杏核眼裡盈滿了淚水,眼看著就要哭出來了,她乍一看見我站在門口,立刻就要綻出笑容來,但下一刻,又癟癟嘴,將頭偏向一邊。
常晴已經起身走了出來,原本要說什麼,但看見我蒼白的臉色,立刻問道:“你怎麼了?”
“……”
我深吸了一口氣,才勉強讓自己好過了一點,只微微喘息著道:“沒事。”
“真的沒事?”她還看著我:“你的臉色好難看。”
“我真的沒事,皇后娘娘不必擔心我。”
她又看了我兩眼,顯然是不太相信我的話,但大概也知道我是為何會到此,便輕聲說道:“你來了就好了,妙言又——,你好好勸勸她,好好說。”
“嗯。”
我點點頭,她拍了拍我的手背,便轉身走了。
妙言還坐在桌邊,一臉委屈倔強的表情,不肯看我,而我扶著門框站了好一會兒,直到自己已經沒那麼難過了,才慢慢的走進去。
她立刻將身子都轉向一邊了。
我走到剛剛常晴坐的地方坐下,然後柔聲道:“真的不看娘嗎?如果不看的話,那就不要再跟人說,娘忙起來連看你一眼都不看。”
她一聽,立刻轉過頭來:“我才沒有!”
但話一說完,就想起剛剛自己跟常晴說的那些話,頓時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