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整個村莊都漆黑一片,只剩下幾聲遠遠的犬吠聲,襯得這裡更加寧靜了起來。
但在這樣的環境裡,我反倒有些睡不著了。
在已經被刻意鋪墊得非常柔軟的床鋪上翻了好了好一會兒,我終究還是起身,舉著燭臺想要出去院子裡走走透透氣,就看到另一邊的書房裡閃爍著燭光。
一陣輕輕的咳嗽聲從裡面傳來。
我走過去一看,就看到劉輕寒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正皺緊了眉頭看著桌上鋪著的一大塊東西,神情凝重,一隻手還捂著嘴輕輕的咳嗽著,直到聽見我已經走近了的腳步聲,才抬起頭來:“你怎麼起來了?”
“我沒事,我就是——”
他還沒說完,又咳了起來,我急忙去另一邊給他倒了一杯溫熱的水,順帶著拿了一件衣裳過來給他披上:“你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這麼不會照顧自己。現在雖然入春了,可晚上還涼,你怎麼穿得這麼薄在這裡坐著。”
他喝了幾口熱水,臉色總算好了一點,然後笑道:“你怎麼這麼嘮叨。”
“你還說我嘮叨?”
眼看著捅了我這個馬蜂窩,他急忙擺手:“好了好了,我說錯了,你不嘮叨。”
“你這話什麼意思?”
“哎——”
他順手指了指外面,透過窗紙,看著院外還有幾個人來回走動的身影,聽見這邊的響動,都探頭探腦的往這邊看,是他的人在外面巡邏看守,這是示意我給他留一點面子。
我又瞪他了一眼。
他軟聲道:“好了好了。”
說完,將杯子放回到桌上,我猶氣不過,但也不好真的再說什麼,轉頭一看桌上的東西:“這是什麼?”
“地圖。”
“地圖?”
我走過去將燭臺放在旁邊,兩盞燭臺的光更明亮了一些,也將那一大張圖紙照得更亮了,才看清,這是河南、山西交界處一帶的地圖,上面被他圈了幾個地方,也標了幾個地方。
這是——
他見我看得出神,索性起身讓到一邊,將我拉到椅子裡坐下,自己將衣裳披到身後,雙手撐在椅子的扶手上,跟我同看這張地圖。
我看了一會兒,心裡似乎有點意識到了什麼,但又有些模糊,抬頭看著他:“你在想什麼?”
他的臉原本就因為中毒重病清瘦了不少,清晰的輪廓在晃動的燭光的映照下,更加顯得消瘦不堪,但那雙眼睛卻顯得格外的明亮,他說道:“我在想你白天跟我說的那句話。”
“哪一句?”
“裴元修怕是要想辦法,安撫勝京的人。”
我的心也忽的跳了一下。
彷彿感覺到了什麼,他低頭看著我:“你是不是跟我想的一樣?”
我抿了抿嘴唇,說道:“不是想得著一樣,這件事,我已經探知了端倪,沒錯,裴元修已經準備要對西川用兵了。”
他的氣息在這一刻亂了起來。
“他真的要對西川用兵?”
“這件事,在京城的時候他一直瞞著我,但還是有人給我傳遞了訊息,只是我不知道,他會在什麼時候開始著手這件事。今天你一跟我說,他已經登基了,我的心裡就——”
他慢慢的點了點頭,然後深吸一口氣,直起身來。
我扶著椅子扶手也站了起來,看著他:“輕寒?”
他回頭看著我,神情比剛剛更加沉重了一些:“那看來,我們兩是真的想到一塊去了。”
“你的意思是,他在登基之後,會立刻開始對西川用兵?”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用兵的文書,可能他已經下發了。”
“這麼快?”
“你今天跟我說了在後宮裡發生的那些事,雖然那些明面上都是你們女人的事,其實涉及到的,就是幾方勢力的利益問題。你說得沒錯,裴元修在冊封了金陵王女為皇后之後,必須要對勝京的人做出一個姿態,或者說一個補償的行為。他應該已經給了那個鐵鞭王,還有邪侯奇一些好處,可是,這些人都是獅子大開口,不可能被一點蠅頭小利而安撫,再加上勝京那邊的人——他們應該會圖謀一些大的。”
“……”
“但現在,他的‘錢袋子’已經被聞鳳析和我的人拿下了,他再要拿錢,就只能往西川伸手。”
“……”
“所以我猜測,他用兵的調令應該已經下發,勝京的人這一次未必還會給他打頭陣,當然,也說不準。不過先鋒軍,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