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的一生。
但李永寧卻不一樣了,慈幼局已經算是人間的底限,從這裡出去的孤兒,除非和含光一樣及早就開始努力謀劃,又或者是天分智力過人。大部分時候她們要非常努力,才能在社會上立足,要用極大的力氣,才能擁有正常平民擁有的最基本資源:一個住處,一份工作,一些朋友,一個家庭。
如果連慈幼局都呆不住了,要被排斥到更底層的地方去,李永寧的未來會是什麼樣子?
含光不能不想到她曾誤以為的那些出路,李永寧將來會不會需要出賣自己的*才能在這社會上活下去?又或者更慘,連*都沒法出賣?
不是她看不起李永寧,實在她的外表也不是十分出色……
她對李蓮湖做的事的確是很過分,但這是不是就能令她的一生就這麼沉淪下去?李永寧所有的本來不多,把這些都剝奪掉的話,她還剩下多少路可以走?
含光有自知之明,她一直都不是個殺伐果決的角色,這一點曾在前世令她的母親極為不滿,大家閨秀,未來的世家主母,在必要的時候就是要狠得下心來。當斷不斷,徒受其亂。
但缺點如果能改,就不是缺點了。儘管很清楚這一點,在情緒上來的時候也曾想做個殺伐果決,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人,但在下決定的時刻,她總是不能邁出這一步,她總是在不斷地想:雖然她冒犯了我的利益,但這點錯誤,真的值得賠上她的一生嗎?
前世在發落下人時她不能不如此想,對於掌握了主人陰私的僕役,讓她好手好腳地被賣到附近,是最蠢的手段,不識字的,灌下啞藥也能讓人放心,若是識字,又實在握有見不得人的陰私,一條命免不得就被這麼糟踐了。灌啞藥、發配到莊子裡,賣到海外,賣去煤窯,甚至於直接一帖藥,一條繩索……
這些,都是她母親乃至是她的姐妹,她的妯娌們慣用的手段。那些溫柔雅緻的貴婦人輕言淺笑之間,就有一條乃至數條人命就此被下了定論。而含光能接受打、接受罵,甚至接受轉賣,接受貶斥,她就是下不了這個決心去剝取別人的聲音,別人的肢體和別人的性命。
她母親曾責罵她是‘難當大事,肩上扛不了人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含光現在也自覺扛不了李永寧的一輩子。
但……留下李永寧,對她和李蓮湖的安寧,始終都是個隱患。含光不是一個很無私的人,她對於安穩環境的渴求也是相當迫切的,甚至於她也願意為了這一點去損害一些別人的利益。
只要損害的不是一輩子的前途……
這一猶豫,就猶豫了一個晚上,一直到楊老師牽起李含光的手就此告辭,含光還是沒能把那幾句話說出口。
當桂家的大門在她身後關上時,含光也知道,這個機會視窗,已經永遠地關上了:錯過了這個機會,下次再要提起此事,就沒那麼容易了。李局管少不得要懷疑懷疑她的動機……從她的表現來看,她很有貴婦人對下位者喜怒無常的特徵,為了避免更多的麻煩,此事還是不要再提起為好。
雖然也感到些微遺憾,但含光心頭也是一陣放鬆:既然如此,再考慮這件事已經沒有任何意義,那就讓這個想法就此過去吧。
她就又及時地把自己的心思凝聚到了楊老師的話上。——楊老師剛談定了職業生涯的第一樁大事,頗有些興奮,他對李含光說。“沒吃到桂家家宴也不要緊,走,我帶你回家吃飯,順便帶你看看你以後練字的書房!”
啊?含光有點詫異,原來在她走神的時候,楊老師和李局管都談到這個地步了?
☆、第11章八卦
從古到今,有錢有權的人居住的區域都是相對集中的,這個定律在現代也沒有被打破。楊老師的房子距離將軍府並不遠,不過卻並不是四合院了,而是一個比較高尚的小區,門口圍牆高聳,牆內綠樹如茵,還有一些穿得和捕頭很像的衛士在各大出入要津把守,基本上和含光在電視裡撈過兩眼的豪宅沒什麼太大的出入。而且裡頭還有電梯——楊老師的家在二十多樓。
不必諱言,電梯這麼高階洋氣的東西含光也是第一次接觸。即使她無意表現出自己的土氣和寒酸,但當電梯門合上開始上升的時候,含光還是不適應地捂住了胸口,往楊老師那裡瑟縮了一下。
她生得不難看,打扮得又清清爽爽,兼之才華過人,‘氣質特別’,談吐不似一般無知小學生,早已給楊老師留下深刻印象,此時偶一露怯,頓時令他更為同情。“可惜,我們家沒女眷,不然倒可以把你接來一起住。”
含光瞥了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