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下個月就發零用錢了,何至於喝西北風?”桂思陽不為所動。含光笑道,“你對我們慈幼局的生活夠了解的啊,這幾年新發的零用錢都知道。”
其實說起來她也不是很缺錢就是了,除了零用錢以外,楊老師平時都經常會給她買這買那的,還有現在已經回了北京的李年,臨走的時候也是給含光手裡塞了五百,任含光怎麼說都不要。若非楊老師阻止,她都要直接給含光買手機了。就是現在也經常給含光打電話的,兩個人雖然分隔兩地,卻還是親熱得很。
更牛的是秦教授,老人家也不知怎麼歪了歪嘴皮子,反正等含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就是西安府某個慈善基金的受益人了,每學期都有兩百元的助學金可以拿。由於吃住不花錢,作為孩子本人的零花錢,一學期兩百元對一般家庭來說都是夠用的。只是今日出門她沒打算花錢,就只隨便帶了點零碎而已。“這就是我們生活不簡單的地方了啊。”桂思陽嘆了口氣,“慈幼局的事,我不當回事都會有人來和我說的。”
都已經讓桂思陽幫著出面散佈謠言了,再假裝和李局管的家事毫無關係未免矯情,沒問劉德瑜,是因為這多少有點背後探人*的意思,含光對桂思陽抬了抬眉毛,“你們家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李局管那麼大一個人了,就只顧著和你個孩子置氣嗎?”
桂思陽大人一樣地長出一口氣,聳肩道,“這也不能全怪她……反正,我是膩味得快不行了。你等著瞧吧,等我考上大學以後,我就遠遠地再也不回來,就在北京安家落戶。”
說著又露出痞笑,舉拳輕擊了一下含光的肩膀,“到時候就免不得要靠你照應了!”
有秦教授在,含光在北京也不能說是毫無根基——她現在反倒是釋然了,要說桂思陽對她一無所求,就是看重她的能力才這麼幫她,含光未免會有點弄虛作假貨不對板的心虛感,若是他要想給未來鋪鋪路,攀一下秦教授這條線的話,她反而是安心得多了。
“等我能考去北京再說吧。”含光也沒裝傻,拿了冰淇淋,繼續和桂思陽聊著,她多少有些好奇地問,“你說你們家的日子過得複雜,我看劉德瑜家不就挺簡單的麼?一個哥哥一個姐姐,老三,挺受寵的,難道這樣的人家很難得啊?”
“哪家不都有哪家的問題嗎。”桂思陽道,“瑜瑜看著沒心沒肺的,其實心思也挺沉,不然,她幹嘛想考去北京啊?”
陽陽、瑜瑜……含光有點肉麻,不禁吐槽道,“這都十三歲了啊,放在古代你可以成親了的,還這麼叫會不會有點太稚氣了?”
“噢噢,倒是叫習慣了。”桂思陽摸了摸後腦勺,也傻笑了幾聲。“我們倆從小一塊長大的,我……小時候,一般的小朋友也不愛和我玩,就瑜瑜還搭理我幾分。”
他也沒細說,吃了一口冰淇淋,遂揚起一抹壞笑,調戲含光道,“介意這個,你是吃醋了嗎?”
……夠直接的啊?這孩子,以後再長大一點,在花叢裡一定是無往而不利。
含光瞅了桂思陽一眼,卻是無動於衷地道,“謝謝啊,聊天而已,別想歪了。都說了多少次了,現階段最要緊是學習。”
桂思陽哼了一聲,悻悻然道,“你也別想太多了,就是你肯,我還不肯呢。我也是要考國子監的,考不上可沒人會幫我運作。”
“不對啊。”也不能怪含光對上層社會很好奇,她畢竟是上層社會出身。“就你們家的身份,還不能為你運作一個國子監大學的出身?”
桂思陽面上閃過一絲狼狽,他沉吟了一下,倒是說了實話。
“我雖然是婚生子,但沒進宗譜。桂家的資源我沒法用……就是姓桂都是我爹費了很大勁爭取來的,我爹要把我運作進去,得自己出面跑,要花好多錢和好多人情……”
他垂下頭撥弄了一下勺子,低聲道,“我想給我爹爭爭氣,自己考進去。”
“啊,那你母親……”含光遲疑道。
“癌症去世了。”桂思陽冷笑了一下,“不然,繼母怎麼進的門?”
含光這才算是有點明白了,她長長地哦了一聲,“那你也挺不容易的。”
想想,又添了一句,“你繼母也不大容易。”
“生了個兒子呢。”桂思陽漠然道,“不然,更有她好受了。她受了幾年白眼,沒這個兒子,連慈幼局的局管都沒得當。”
十三歲的半大小子,說到這事,倒是和成年人一樣冷漠而淡然,含光有幾分無語,想了想也同意道,“雖然慈幼局什麼都沒有,但起碼是要比你的生活簡單一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