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地一懈,心情也清香了起來。芳草沒到了膝蓋,輕風搖曳,連根莖都是嬌柔欲滴的,疲憊的雙腿淹沒在草叢裡,就像被一千隻纖纖細指溫柔地觸控著,熨燙著,舒服透了,愜意透了。
美麗的環境,營造了留戀忘返的心情。
槍聲是悶重的,在清晨的寂靜裡縹緲得空靈。
掏出望遠鏡向西而望,掠過千米草地,能看清開動的吉普車。
雨說來就來,是遊絲般的小雨,滋潤了五彩色的草地。李永剛讓先休息一會兒,待會兒要走草地了,現在積攢點力氣,要是有個什麼閃失好跑上幾步鑽進林子。放下背囊,王幫根往草地一躺,舒服,太舒服了。聞著野草的清香和野花的芬芳,他閒不住了,一咕溜起身,蹦跳著滿草地胡跑,這一蹦發財了,草地中央竟然有一個窪地,一人多深。李永剛走過去一看,好地方。兩個人一商量,得,在這裡調整休息,睡上八個小時。
這一覺睡美了。
鑽出帳篷,伸了個懶腰,用力地呼吸了一口清新空氣。剛要動手拆帳篷,傳來了腳步聲,他們不敢爬上坑去看一看,趕忙蹲下身子,不一會兒便聽得“Oh!Oh!”的喊叫,抬頭一看,得,坑沿站了七個紅肩章,六男一女。這下慌了手腳,第一感覺就是嘗試著突圍,可低頭一看,裝備全沒收拾,跑了人跑不了裝備,扣分更厲害。
假設敵是拿望遠鏡在公路上發現兩位參賽隊員的。那時候,李永剛的望遠鏡剛撂下,這個時間差給他們造成了災難性的罰分。不過,假設敵挺有耐心,一直坐在草地上等待著呼呼美夢醒來,等到兩個狼崽子收拾東西了才開始甕中捉鱉。
“他孃的,喋你一唆子。”要是真打仗,李永剛肯定端起槍來撂上了一唆子,中國軍人不習慣被活逮。
“他奶奶的!”王幫根也跟著罵開了。雖然他是個懶得管事的人,可一想到兩位同仁心裡就慚愧死了。人家忙了一晚上,25㎞夠折騰的,自己就這樣交了罰分條,對不起他們啊。
“想想辦法,賴了。”李永剛眨巴了下眼睛。
“咋賴?”王幫根不愛動腦子,交罰分條向來是最豪爽的,“這事你有經驗,你說了算。”
“也沒啥辦法,看這陣勢,想溜是溜不了的,蒙下他們,就說已經在安全區了。”昨天下午,李永剛的那張罰分條就是蹭地一溜給溜掉的,但現在可能嗎,他們站在鍋底裡被六個人居高臨下看著,這哪是被包了黃皮包子,簡直是捏緊了口子準備油煎了。咳,插翅也難逃啊。
“離安全區還遠著呢。”王幫根拿出GPS一看,還有4㎞多。
“蒙吧,不蒙白不蒙。”
王幫根一想也對,要是蒙上了豈不白賺了一次?他便跟紅肩章糾纏開了。那邊說著英語,他打著手勢說中國語。那邊要罰分條,他裝作不明白。囔嚷了半個小時還是沒個結果,假設敵啥也不聽,只衝著兩張罰分條。
57…2…2
第十四章 G電臺溝通點→偵察點→H競賽點(19)
提起夜路,可真的不敢走。第一夜差點被野豬親嘴,第二夜不敢再叫狗熊擁抱了,這是一個理由。這次行動的時間太寬綽了,這又是一個理由。何健的兩個理由一擺,楊磊一改平時的調侃,連連點頭稱是,因為這理由確實是理由,沒什麼可挑剔的。這便組成了行動方案:繼續休息,輪換睡覺,等到天亮了再開拔。
這一覺美了,烤著火,暖洋洋的,兩個人都睡了4個小時。雖然背上的重量不輕,可精神得很。擔心有假設敵,他們避開了207線小土公路,插到了西面的一個牧場,在高過腰部的草叢裡行進著。
這片草地只下著小雨,空氣很清新,不時飄過幾絲青草的野香味。青黃色的草叢裡,牛群在遊弋,浮出草尖的脊背一顛一顛像大海里的一隻只小船,棕,白,黑,斑斑點點相間組合在了一起。遠處,一幢小木屋只露出了一個尖尖的三角紅頂,似鶴之丹頂特別惹人眼目。這幅散發著田園牧歌的濃郁油畫,好似上帝不經意間打翻了五彩顏料瓶傾瀉在了大地,將每一寸土地都植被上了,又像一個不修邊幅的山野村夫,粗曠,樸實,簡約,而又不減本質裡的溫馨。
楊磊第一次看到這麼美的景緻,嘖嘖誇獎不夠,揚言發了克朗財就上這裡置上一塊土地,蓋一套五彩斑斕的小木屋,是一套,不是一間,七間,赤橙黃綠青藍紫,七個三角屋頂七種顏色,一起出國的戰友全到小木屋做客,一人一間,多出的就留給首長們了,一間給狼頭兒,一間給欒傑教練,一間給牛振東局長,一間給楊宏偉參謀,一間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