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跟他一唱一和地,將賈母的話給駁回去了,卻沒有想到,自己的妹妹先點頭了。
王夫人的心塞塞的。
不過,即便是如此,王夫人也不願意低頭,讓人真的小瞧了自己女兒去。作為兒媳婦,王夫人也不好直接反駁賈母的話,只能道:“若是如今家裡的幾個姑娘,應該屬寶丫頭最為出色了。就是老太太舊年也這麼說過呢。”
把賈母舊年的客氣話正兒八經地說出來,不止賈母,就連薛姨媽也忍不住抬頭看了這個姐姐一眼。
薛姨媽很清楚,在場的這麼多女孩子裡面,屬自己的女兒身份最為卑微也最為可憐。即便是薛寶琴,還有個出息的哥哥,自己年紀也小卻也有一門好親事,可是自己女兒又有什麼呢?一個至今還跟個奶娃娃一樣不懂事兒還盡鬧騰的哥哥?都快熬成老姑娘了,還找不到下家?
每每想到女兒,薛姨媽也只能嘆氣。
換了早兩年,王夫人提起賈寶玉跟薛寶釵的事兒,薛姨媽還能對自己的姐姐感恩戴德,可是經過這麼多的事情,薛姨媽也算是看明白了,自己這個姐姐根本就是無利不起早。如果自己薛家有錢,自己女兒還能夠得個好結果,若是沒錢,這個姐姐隨時都有可能翻臉不認人。
因此,薛姨媽的心中充滿了對女兒的歉疚感。認為這一切都是他的錯。如果當初他不是對自己的姐姐深信不疑,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不但賠上了大筆的財產,還白白地耽擱了自己女兒的青春。
王夫人的潛臺詞,薛姨媽也聽出來了,更讓薛姨媽憤怒的是,李家太太居然符合了王夫人的話。薛姨媽知道。這並不是因為對方真的認為自己的女兒足夠出色。而是在憐憫自己的女兒,因為自己的女兒一把年紀了,還沒有下家!
薛姨媽心中的痛。又有誰知道!
在場的可不僅僅是賈母王夫人薛姨媽和李家太太,還有諸多的小輩。尤其是坐在賈母身邊的史湘雲,經常跟著嬸孃們出入達官貴人的府邸的他,自然是聽得懂這話背後的潛臺詞的。當即便道:“可不是。寶姐姐是個極好的。就是二姐姐最討厭。有什麼事兒,我寧可去求寶姐姐。也不想找二姐姐幫忙。”
賈玖聽了,住了手裡的扇子。
他本來想反唇相譏,可到底長輩們都在場,這話到了嘴邊。還是變成了:“可巧,如今雲妹妹進了園子,你我姐妹也分開了。日後雲妹妹就是有求到我身上。怕也是不能夠了。”
氣得史湘雲拉著賈母的手道:“老太太~”
賈母笑道:“二丫頭,你很會欺負你妹妹。”
賈玖笑道:“老太太。這也要看人呢。您是看我欺負過三妹妹四妹妹還是看我欺負過林妹妹?就是雲妹妹,最是淘氣,每次都氣得我腦門疼。”
史湘雲道:“我哪有!”
賈玖道:“還說沒有?舊年,老太太新做了一件大斗篷,擱在那椅子上,結果一錯眼就不見了。披誰身上了?是誰嫌他太長,拿個汗巾子往腰裡隨便一系,又是誰跟小丫頭們玩鬧,一跤跌在水溝子裡,把件簇新的大斗篷給糟蹋了,害得老太太只能穿前一年做的……”
才說道這裡,就看見史湘雲拉著賈母的手,道:“老太太,你看二姐姐,真真是針尖子大的心眼兒,就記著這個呢!”
探春也笑道:“還說呢。雲妹妹不止喜歡穿別人的衣裳,還喜歡穿二哥哥的衣裳。那年,他把二哥哥的舊衣裳穿起來,又把頭髮梳起來,往那邊上一站,猛一看去,就跟個小子似的,招得老太太還一個勁兒地叫他:‘寶玉,過來坐,仔細那麼燈穗兒上的灰迷了眼!’後來還是鴛鴦姐姐跟老太太說了,老太太才知道自己認錯了。”
說得眾人都笑了起來。
只是在取笑的同時,李家太太看著史湘雲的眼神就有些不對了。
男女有別可不是假話。賈元春下懿旨,讓賈寶玉跟薛寶釵等女孩子們住進大觀園裡,本來就夠荒唐了,現在又來了個史湘雲穿賈寶玉的衣裳。要知道,即便是親兄弟,這衣裳也不能混穿呢,更不要說,賈寶玉之於史湘雲,恐怕連表兄妹都算不上,最多也只是遠親。
李家太太看看賈母,又看看笑得開心的王夫人等人,心中終於下了一個決定:還是搬出去住吧。哪怕是要花他壓箱底的銀錢,也比現在這樣,跟著這些人住在這園子裡,被人敗壞了名聲要強多了。
不提李家太太的反應,就說賈母,聽見賈玖跟探春兩個說起史湘雲的糗事,也是笑個不住,直到史湘雲嘟起嘴不高興了才罷。
“好好好,雲丫頭,老太太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