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齊朗可以判定,那個瘋狂的夢境,絕對不是預言!
伊格魯只草率地提出了一種猜想,就像劍光掠過狹小的縫隙,一閃而過,但齊朗卻準確地捕捉到了那一點靈光。
伊格魯的兄弟!
那極有可能是伊格魯的那匹雪狼兄弟的夢境,換句話講,可能是他的主人的夢境。
齊朗有過那樣的經驗,他之前就曾發現過這一點。在之前的一系列夢境中,齊朗曾以進入了伊格魯的視角,與他的那位兄弟並肩而行,與群狼作戰,最終戰而勝之,併成為了雪狼峽谷的狼族首領。
還有那位死掉的女人,齊朗也曾在夢中見到過的。齊朗記得清清楚楚,那位生有灰白色的頭髮的可憐女人,不知出於何種原因,受到了無數平民的圍攻。人們撕開她的衣物,剪亂她的頭髮,唾棄她,嘲笑她,並最終奪走了她的生命。她是那個人最為傷痛的記憶,而那個人應該是伊格魯的兄弟的宿命夥伴,他大概還有一個名頭,叫做克瑞登!
當初在雪狼峽谷中,那位又呆又蠢的馬庫斯曾經莫名其妙地想要餵給那匹雪狼一顆小金丸,也就是所謂的隔斷劑,用以切斷獸寵和他主人的宿命關聯。看來他的計劃失敗了,因為這個夢境找了回來,恰好在這個時間點上,這個夢境重新找了回來!
這的確是個不算有利的時間點:正在接近格倫·亨利所提及的兩三年的內亂預期;旋鋒軍的指揮官剛剛遇刺,整個戰局可能向不利的方向發展;無塵老人意外病故,明玉王國的支柱轟然倒塌……
如果那個夢境意味著那些魔鬼的信徒終於打算從黑暗中走出,他們的確選擇了最為恰當的時機起來作亂。他們的觸手伸得很長,甚至伸向了翡翠公國的境內。齊朗在源平鎮曾經聽到過那幾位克瑞登的隻言片語——他們想要擴充勢力,為了那所謂的復仇之神和所謂的聖戰事業,他們想要無限制地壯大隊伍。人數在數萬之眾的尊聖教曾經是他們的目標,所幸季猛現在已經控制了局勢,而且他也對克瑞登的暗中滲透打足了精神,力爭讓他們無機可乘。
但他們還是打算動手了!
那說明他們的實力已經足夠強大了。
難道是那些奴隸?一種不大妙的猜想突然在齊朗心中冒了出來。他還記得他和馬庫斯在瓦切鎮中所看到的場景,遍地凝血,一片狼籍,三十萬奴隸不翼而飛!
他們是手無寸鐵的瘦弱奴隸,而那裡負責看守的軍隊足有上萬人,裝備精良,戰鬥力驚人。但奴隸們還是成功了,他們奮起反抗,最終擊碎了牢籠,重新獲得了自由,但是……
他們後來為什麼又會蹤跡皆無?按照常理來講,他們應該聯合起來,組織成一支軍隊,高舉正義的旗號,與那腐朽的制度為敵,與壓榨他們長達數百年之久的帝國為敵。
但他們就那樣消失了,銷聲匿跡。時間過去都一年多了,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任何有關於那些奴隸的訊息。這樣看來,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們為了共同的目標隱藏了起來,暫時蟄伏,只等最佳時機的到來,便將像山洪暴發一樣,以無比的聲勢突然現身。
把他們緊緊地聯結到一起的紐帶,當然就是仇恨!
齊朗深刻地瞭解那種仇恨,因為他在瓦切奴隸營中生活了整整三年的時間,他見識過奴隸們那暗無天日的生活,見識過那永遠無法擺脫的黑暗。他們有理由仇恨這個世界,仇恨那些給他們帶來無盡痛苦的惡人,仇恨那令人絕望的黑暗制度。正如無塵老人那日所講的那樣,他們已經為仇恨矇住了心智,因此最有可能被轉化為魔鬼的信徒,進而任由殺戮的**控制住他們的靈魂!
當然,這些不過是齊朗的猜想罷了,也可以認為他是在為自己的可怕夢境尋求解脫,進而將邪惡的逼迫轉嫁出去。哪怕真是那樣,齊朗也很慶幸自己仍然有能力這樣勸說自己,因為夢中那嘶啞的呼喊聲實在蘊藏著太多的邪念,就算和那聲怒吼發生一丁點的關聯,他也無法忍受。
可怖夢境所帶來的困擾可以透過這樣的方式暫時排解掉,但於此同時,齊朗卻發現自己肩頭的擔子竟變得更加沉重——本國境內的局勢正處於風暴邊緣,那傀儡和他背後的罪惡的真兇即將露出鋒利的爪牙;奧托帝國兵力調整暗藏殺機,陰謀家阿布西昂的佈局鬼神莫測,每一招施出都隱藏著無窮的後手;盧曼帝國的勇士們身處危機之中,強大的獵殺者正於暗處拉滿了弓箭;最後,還有這夥更加莫名其妙的克瑞登,他們的野心更大,所帶來的危害恐怕也將更大……
這些都是壓得人喘不上來氣的沉重包袱,一個接著一個,沉甸甸地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