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昨天來到的,在這兩天中,她已遊了一遍峨嵋上,熟識了山中的道路,這時她正朝首峨嵋的頂峰——金頂走去。
月亮漸漸升至天心,群峰酣睡,偶山傳米了幾聲虎嘯猿啼,但卻沒有空谷足音,也沒有發現荒山人影。上官婉兒心道:“怎的還沒有來呢?難道那劉四所言不實?”這時她心情矛盾之極,既盼望和李逸見上一面,又但願這“英雄大會”不開也罷。
過了一會,她走過了“猴子坡”,“金頂”遙遙在望,忽見兩條黑影,從側面的山坡疾奔而來,上官婉兒吁了口氣,心道:
“終於來了。”但看這兩個夜行人的身法,卻並不是李逸。論輕身的功夫,好像還不及她。上官婉兒兜了一個圈子,在那兩個人之前,先到達了金頂。窺探了他們聚會的地方,正是在金頂峰頭的天女坪上。
峨嵋山有大峨、二峨、三峨、四峨等山,大峨二峨兩山相對如眉,一說峨嵋山的名稱就是由此而來。在“四峨”中,大峨山最高,它的上面有三預:金頂、千佛頂、萬佛頂,而以金頂最著名。金頂地勢較平,略帶傾斜,遍地長著美麗的冷杉和矮小的竹林,展眼望去,綠草如茵,平鋪若錦,端的是最好作聚會場所的草坪。上官婉兒覓得了一個滅然的石筍,石筍中有裂縫,恰恰可以容她藏在裡面。只見這兩個人在草坪坐定之後,便輕輕的拍了幾下手掌。
過了片刻,只聽得東南西北四面都有聲相和,這兩個人相視笑道:“川康陝北兩路的道上同源果然都先來了。”不多一會,便有七八個人陸續而來,在草坪上坐定。
只見一個滿面虯鬚的漢子,向最先來到草坪的那人問道:
“魏三哥,今年的英雄會是定午夜齊集,不知三哥約我們早半個時辰到來,有何見教?”那被喚做“魏三哥”的漢子緩緩說道:
“聽說今年之會要推一位新的盟主,各位大概都是知道的了?”一個陰聲怪氣的漢子說道:“以往的定例,盟主十年一任,前任穀神翁的任朗今年剛好期滿,照例是要推一位新的盟主,魏三哥可是要我們商議推舉新盟主的事麼?嘿嘿,我看這個不用商量也罷。”魏三道:“怎麼?”那陰聲怪氣的漢子說道:“當今的江湖道上,論武功,論聲望,還有難能勝過穀神翁的?當然是由他連任。”
魏三微微一笑,說道:“穀神翁連任,沒人敢說不服。可是這兩年新出了一位少年英雄,諸位想必也有所聞。”有人問道:
“是誰?”魏三道:“李逸!”登時議論之聲四起,“李逸是誰?”“沒聽過這個名字!”“我倒是聽說過的,聽說他曾單騎匹馬,調停了玉龍山和飛虎寨的糾紛。”“那是怎麼一回事?楊寨主你說來聽聽。”
座中一個老者起立說道:“玉龍山和飛虎寨的兩家寨主,去年五月爭劫一項鏢銀,相持不下,看看兩個大寨主就要火拼。李逸赤手空拳,打敗了玉龍山周寨主的九耳大環刀,又打敗了飛虎寨樊寨主萬字銀花奪,兩家寨主都對他心服口服,這項鏢銀便在李逸的主持下平均分了。”這番話一說,群豪噴噴稱異,看米那兩家寨上在綠林中必定是大大有名。但還是有人說道:“只憑這一樁事情,未必就能把穀神翁壓下去了?”此言一出,座上群豪,十有七八,轟然稱是。
魏三一笑說道:“壓是壓不下去的,只是尚有一事,諸位恐未知道:“這李逸是穀神翁親自看中的,穀神翁本人就願意追隨他,”立即有幾個人冷笑道:“這話是穀神翁親自對你說的嗎?”穀神翁身為盟主,豈肯對魏三這祥二三流的人物傾吐心事?而且是說佩服一個初出道的少年?無怪乎在座諸人十九不信。
魏三壓低聲音說道:“穀神翁自然不會親口對兄弟說話,但這話卻是池最親信的弟子龍三先生說的!龍三先生就要到來,諸位不估,可以問他!”眾人都知道這位魏寨主是龍三先生的手下,正在半信半疑,魏三忽又低聲說道:“這裡有一個極大的秘密!”
聽到此處,話語細不可聞,但見魏三與眾人交頭接耳,片刻之後,群豪歡呼叫嘯,魏三輕輕拍了一下手掌,說道:“諸位意下如何?”楊泰主首先說道:“這還有什麼說的。等下咱們一致推戴,給李公子大壯聲威便是。”那陰聲怪氣的漢子說道:
“三哥,多謝你的指點。這位李公子生得命好,合該他做盟主。
咱們也適逢其會,合該,……哈,哈!該飛黃騰達的了!魏三道:“這個自然,咱們有了這位新盟主,個個前途似錦!”此話一出,個個開眉,人人歡笑。
上官婉兒聰明絕頂,知道魏三所說的“秘密”,定是將李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