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拿起磁石,走到程達蘇身邊,心念忽轉,改了主意,將程達蘇暫時擱下,先替南宮尚治理。
解開衣裳細看,只見南宮尚的“風府穴”上有兩個極細小的針口,想是那個施放暗器的異人.怕一枝梅花針的力量不夠,所以用上了兩口。李逸將磁石在釘口之處輕輕一轉,把兩枚梅花針吸了出來,趁著南宮尚尚未曾清醒,立刻將他的兩個針口弄大,連成一個,隨即拈起了一根梅花釺,在自己脅下的“玉龍穴”一刺,但卻故意不刺正穴道,稍稍偏旁了一兩分。
李逸先替南宮尚解了穴道,南宮尚睜開眼睛,見李逸在他身旁,而長孫泰則已不見,驚詫之極,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李逸道:“咱們都受人暗算了,你可瞧見來人的面貌嗎?”南宮尚:“沒有呀。”李逸道:“我倒在地上,迷迷糊糊中好似覺得有一個人走進來,以後就不醒人事了。”南宮尚有點疑心,說道:“李兄,你的功力比我高得多,我方自覺得有人暗襲,便立即不醒人事了。”他本來有點疑心是李逸暗算,但轉念一想,李逸是唐室王孫,他決沒有反而幫助敵人之理。
李逸道:“程老幫主一路之上似乎對我有點疑心,但我的身份,未到時候,卻又不便向他吐露,你替我遮瞞些兒。”南宮尚道:“這個當然。”他心中暗喜李逸對他的信任,但卻也另外起了一個疑團:“莫昨是他念在長孫泰父親的份上,怕程大哥加害於他,故此將我們暗算,好把長孫泰放走?其實他若有這個主意,儘可以與我明言,我也不一定要害長孫泰的。”
李逸接著替程達蘇解穴,程達蘇的功力深厚,果然非比尋常,李逸剛剛將插在他“關元穴”上的兩枚梅花針吸出,他便立即醒轉,不待李逸替他解穴,便即運氣衝開,倏地一個翻身,驀然躍起,反手一扣,扣著了李逸的脈門。南宮尚大驚失色,叫道:“大哥,你幹什麼?”要知南宮尚雖然對李逸世暗暗起疑,但他為了前程,究竟是幫著李逸。
以李逸的武功,本來可以掙脫,他卻絲毫不加抗拒,故意作出驚恐非常的樣子,顫聲說道:“大哥,大哥,我是來替你解穴的呀!”
程達蘇一聲冷笑,撕下了他的衣衫,一看看到了他“玉龍穴”旁邊的針口,疑心稍減,說道:“哦,原來你也給敵人打了穴道了。”南宮尚道:“的確是有外人偷襲,我在迷迷糊糊中也似曾聽到人聲。”程達蘇心想:“他的本領雖然高出南宮尚許多,但要暗算我,諒他還沒有這樣本領。”想了一想,將李逸放開,喝道:“南宮尚,你過來!”南宮尚驚道:“大哥,大哥,我也中了敵人的梅花針呀!”
程達蘇道:“給我看看。”撕開他的衣襟,點點頭道:“不錯,是風府穴上中了一枚梅花針,晤,這枚梅花針打得很厲害!”李逸道:“幸好程幫主隨身帶有磁石,可是我的手法不大熟練,結果還是要剜開少許皮肉,才能夠把這口針取出來。”他是怕針口太大,程達蘇見了起疑,故此加以解釋。程達蘇道:“你懂得用磁石吸針,又懂得解穴,也算得是個行家了?”
程達蘇在地上撿起了四枚梅花針,端詳了好一會,問道:“你們瞧見敵人的面貌麼?”李逸與南官尚同聲答道:“只是聽見聲音,便立即昏迷了。”程達蘇暗暗叫了一聲:“慚愧!”原來他連敵人的聲音都毫無覺察。李逸與南宮尚的武功都與他相差頗遠,何以反而是他們聽出了敵人的聲息,這一點本來足以令程達蘇起疑,幸而李逸佈置得非常巧妙,程達蘇剛一起疑,便立即想到:“敵人進來偷襲,當然首先是要對付我,其次是南宮尚,再其次才是這個上官敏。我先中了兩枚梅花針,他們然後各中一枚,上官敏的輕功很好,故此打歪了少許。”他憑著數十年的經驗,自以為推斷不錯,於是對李逸的疑心也就因之消除。
當下程達蘇笑道:“幸虧這個偷襲的敵人,他用梅花針打穴的功夫,還未到最上乘的境界,打上官敏兄的那枚梅花針,竟在他的玉龍穴旁邊偏開兩分,要不然咱們現在還沒有人搭救呢。我剛才是為了查察敵人的手法,上官兄,你不要多心。”李逸鬆了口氣,連道:“不敢”。
其實這是程達蘇的自我解嘲,他端詳了那四枚梅花針,針長只有七八分,比普通的縫衣針還要幼細得多,有這種份量極輕的梅花針打穴,而且最少是在三丈之外打來(因為若在三丈之內,憑他的本領,定能覺察)。這份功夫,他自問也不能夠,他一向以為自己點穴、打穴的功夫是世上無雙,人間第一,豈知還有人高出他上,焉能不令他暗暗驚心!
程達蘇恨恨說道。“這個人也算得是個打穴的高手了。只是行動卻未免不夠光明磊落,可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