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色中,陳龍庭帶著金碧輝與金憲東回到住處後,鬼影早就在院中等待已久。
九歲的金憲東抱著柴犬,睜大著雙眼,十分好奇的看向戴著虎頭面具的鬼影。
此刻,陳龍庭直接開口問道:
“北野武那邊,安排的怎麼樣了?”
鬼影看了一眼對自己有些好奇的金憲東,隨後雙掌合併,表示已經安排好了。
陳龍庭點了點頭,隨後看向金璧輝,見對方目光躲閃,似乎有些懼怕,不由笑道:
“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相反,我還會送你們回家。”
回家?金碧輝一愣,幾乎以為是聽錯了,而心思單純的金憲東卻是大喜道:
“大哥哥,你說的是真的嗎?”
陳龍庭伸手摸了摸金憲東的小腦袋,然後笑道:
“當然是真的!哥哥已經安排好了船,稍後就送你們走,最多一週左右,你們兩兄妹就到家了。”
此話一出,金憲東抱著柴犬,高興的又蹦又跳,而金碧輝卻是露出疑惑的神色看向陳龍庭。
見到金碧輝的目光,陳龍庭知道她在疑惑什麼,於是說道:
“我知道你很疑惑,實際上我幫助你,也是在幫助我自己。”
幫助你自己?金碧輝感到十分莫名奇妙,不由問道:
“這是...什麼意思?”
陳龍庭抬頭看了看天空上的繁星,心中閃過一絲痛楚,隨即苦笑道:
“沒有什麼,你就當是我受友人之託吧。”
顯然,陳龍庭不願意回答,金碧輝也就不好再繼續追問,不過,她卻突然開口道:
“如果你是受肅親王府之託,恕我不能跟你走。”
如果回家,是再次回到那個冰冷的王府,金碧輝寧願選擇留在日本,哪怕受盡屈辱。
因為她永遠也忘不掉十年前,阿瑪將年僅六歲的自己,親手送給川島速浪的那一幕。
陳龍庭見此,不由暗道,果然不錯!這妮子明顯對王府心存芥蒂,於是從懷中取出一封早就寫好的書信。
“這封書信你拿著,等你們乘船抵達上海後,會有人一路送你們到四川青陽縣,而有這封書信在,青陽縣的陳家定會收留你們。”
金碧輝下意識伸手接過書信,猶如接過希望一般,心中十分震驚,難道...真的可以回家了?
陳龍庭看著精神有些恍惚的金碧輝,便讓鬼影先陪金憲東玩耍一番,隨後,開口問道:
“金碧輝,我知道你的身世,當初過繼給川島速浪做養女的,本不應該是你,而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現在我想知道,你有沒有恨過你的妹妹?”
恨?金碧輝搖了搖頭,隨後笑道:
“恨有用嗎?就算我再恨也改變不了什麼,況且,不論是我,還是我的妹妹,從離開國土哪一刻起,運命就已註定。”
說著,金碧輝看向陳龍庭,突然作了個萬福,即使過了十年,宮廷禮儀依然沒有忘卻。
“謝謝,你的出現,改變了我的命運。”
陳龍庭哈哈大笑,但沒有人知道,此刻他卻在心中嘆道:
“希望我做出的改變....是對的吧。”
隨後,陳龍庭便讓鬼影護送兩人去碼頭,只要在黎明之前登上輪船,天亮後整個日本,將不再有川島芳子。
有的只是金碧輝!
隨後,金碧輝拉著弟弟的手,在鬼影的幫助下離開了,陳龍庭看著那道背影,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像...真像她。”
金碧輝的背影,十分相似那位逝去的佳人,陳龍庭腦海之中,不斷浮現出許多畫面,那天中秋節,金鑲玉扮鬼嚇陳龍庭、隨後抱著她飛躍在高樓之間,在演練武技時,也是她用彈弓偷襲、打雪仗....
此刻,獨自站在院中的陳龍庭,心中猶如刀割,他有能力改變歷史,卻改變不了金鑲玉的命運,因此,他恨自己無能。
不久後,陳龍庭從房間取出一壺燒酒,站在院中望著滿天星河,獨自喝起了酒。
其實在日本,大多數是清酒,陳龍庭嫌那個太淡了,而他手中的這壺燒酒,卻是從廖思成那裡順來的。
烈酒下肚,猶如燒刀子一般,讓虎軀都微微抖動,陳龍庭實在沒有辦法忘記那位佳人,既然沒有辦法忘記,那就懷念她。
不一會兒,陳龍庭便喝完一壺酒,卻是已經有了醉意,實際上這一壺小酒,根本不可能喝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