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夫人長吁了一口氣,定定神,看了眼李無為,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牛先生再也按捺不住心頭的怒火,大喝道:“來者何人,敢來壞老夫的大事?”
李無為望了眼既驚且怒掙扎不脫的水無心,嘆了口氣道:“我就是李無為。”
他朝燕自憐含笑致意,道:“我就是李公子。”
他似笑非笑看了眼渾身浴血的方自強,道:“我就是酸秀才。”
然後他指著笑盈盈的南荷道:“我就是她的李大哥。”
“合起來就是無為公子,你家酸秀才大哥也!”
牛先生想:原來這麼多人叫的是同一人,不管他是誰,我一定要把他銼骨揚灰、碎屍萬段,方能熄滅我心頭腦熊熊烈火。
***
李無為笑嘻嘻地看著牛先生。
牛先生頓時渾身不自在,他發現自己的殺氣正在被一點點地滌盪掉。
他絕不會承認是自己膽怯,但在這年輕人面前,他至少有一點心虛。
這見鬼的微笑!這可惡的年輕人!牛先生忍不住要罵出口來。
卻聽公孫芝冷笑道:“你以為能力挽狂瀾嗎?窮書生還想英雄救美,討女人歡心?不要忘了,這位小姐還在我手裡,你若是輕舉妄動,我就立刻送她上西天!”
李無為瞟了他一眼,道:“公孫舵主以挾制小女孩為能事,不覺害臊?哎呀,你身後站得是誰?”
公孫芝笑道:“聲東擊西,故弄玄虛,可惜這一套剛才已經使過,我可不會上你的當。”
李無為搖頭道:“實則虛之,虛則實之,實實虛虛,實難以辨。我好心告訴你,你卻不肯相信,恐怕你到時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公孫芝正想反唇相譏,忽覺一隻手摸上了他的脖子。
冷冷的一隻手。
公孫芝頓時全身冰冷,熱汗卻淋漓而下。
如果這手裡多把刀,自己的腦袋不早就搬家了?
但普天下又有誰能有這樣近似鬼魅的身手?
公孫芝象石像般一動不動。
他不敢動,絕不敢動!
因為他知道這隻手隨時可以掐斷他的脖子。
李無為看著他,笑道:“公孫舵主還不鬆手?這樣雙方都可得保無事。”
公孫芝如蒙大赦,當下放開水無心,一躍回到牛先生身旁。
他立刻回頭,想知道身後究竟是誰。
青影一閃。
公孫芝只覺脊樑上生起一陣寒意,難道真的有鬼?
***
牛先生怒不可遏。
他眼紅如血,臉青似苔,彷彿一頭被激怒的公牛。
本來他已穩操勝券,可是李無為的出現,使整個局面逆轉過來。水一清、水無心母女安然無恙,對方有恃無恐,更要命的是黑暗中還不知有多少高手隱伏在側、虎視眈眈,自己反而成了虎穴前徘徊的羔羊。
李無為道:“我勸你還是不要動手。”
牛先生強抑怒火,道:“你有把握擊敗我們?”
李無為道:“沒有必勝的把握,李某豈能誇下海口?”
牛先生哈哈笑道:“我方尚有牛某、公孫舵主、葛衣、成有德可以一戰,而你方僅有水莊主和閣下,餘人皆不足慮。這一戰,還不知道鹿死誰手呢!”
公孫芝介面道:“而且莊外還有本舵兩位香主和百餘教眾,在下振臂一呼,定當應者如雲。”
李無為淡淡地道:“那就請公孫舵主振臂一呼吧。”
公孫芝臉色微變,提氣大喝道:“馮、程二位香主,把兄弟們都帶進來!”
沒有應聲,沒有動靜,莊外一片死寂。
公孫芝只覺渾身發抖,他又是猛喝一聲,驚得山林宿鳥亂飛,但仍然沒有人響應。
那百餘名生龍活虎的弟兄,難道剎那間都消失了不成?
李無為道:“公孫舵主就算喊破喉嚨,恐怕也沒有用了。”
公孫芝只覺口乾舌燥,再也說不出話來。他望著李無為,眼中露出了恐懼之色。
***
李無為道:“貴舵的馮、程兩位香主,端得身手不凡。‘追風劍’馮一樓,武當的棄徒,一把劍使得疾如旋風,倒也難得。‘迷魂砂’程黑兒,大盜滿天飛的義弟,迷魂毒砂見血封喉,未免太狠毒了些。”
牛先生和公孫芝見他一口道破馮程二人的底細,更是心驚,對這位窮書生模樣的年輕人敬畏之情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