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似乎對任何事物都感到新鮮。四人當真各具特色,一路行來,頗為引人注目。不過,很多人心中不免疑惑:如此一個天仙般的少女,竟跟三名男子有說有笑走在一起,指手劃腳,旁若無人,這成何體統。?
但他們卻不知道,燕自憐師兄妹自小相處,情同手足,根本沒想到要避諱什麼,而且北方的風俗跟南方差異很大。在江南,封建禮教的束縛更緊,象燕自憐這等美女是不應該拋頭露面的,閨房才是她們活動的場所。可燕自憐師兄妹並不在乎,閒言碎語也罷,冷嘲熱諷也罷,只要活得快樂,活得輕鬆,世俗禮教哪顧得了那麼多?
——是大丈夫能本色,唯真英雄自風流。
***
這是到江南的第七天。
天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給江南小鎮掛上了密密的珠簾。
草色青青,柳絮紛飛,煙雨朦朧,碧波生漪,好一番絕妙的景緻!
夢裡鎮就在運河畔。運河象父親,用堅強的手臂將它摟在懷裡;運河又象母親,用雪白的乳汗哺育著兩岸的人民。
燕自憐師兄妹上了鎮上最大的酒家“長根記”,一來避雨,二來也好欣賞一下這雨中的美景。密密的春雨,象一幅輕紗,江南就是躲在輕紗後的美女。遠山是蛾眉,近水是星眸,那一片盛開的桃花便是美人的嬌顏,還有運河中木船搖過時發出的“欹乃”聲,不正是美人口中傳出的嘆息嗎?燕自憐忍不住讚了聲:“江南真美!”
方自強介面道:“江南雖美,但哪有我們北方的山水來得有氣魄?”
歐自惜笑道:“請問師兄,咱們北方山水的氣魄何在?”
方自強來了勁,大聲道:“泰山的渾重,恆山的陡峭,華山的險峻,還有黃河的奔騰萬里,難道不比江南的這些小山丘、小河流來得有氣魄?”
常自明道:“師兄也不能一概而論,江南雖難見大山,但長江一瀉千里,奔騰不息,還有運河貫通南北,不知耗費了多少民工財力方始挖成,總不能說它們是小河流吧!況且鐘山之崔嵬、雁蕩之奇秀,九華之雄奇,黃山之瑰麗,也的確令人心儀,其聲名不在泰岱諸山之下。”
歐自惜撫掌道:“師弟言之極是。山水跟人一樣,總是依地而生,因域而異。江南清秀,故山水也輕柔飄逸;北方豪邁,故多雄山大川。環境不同,因此人物也生得差異。江南鍾靈毓秀,故人物俊朗,才情過人;而北方則尚武成風,故孔武有力,威猛剛毅。此所謂‘一方土養一方人’也。”
方自強不服氣,辯道:“你這話卻也不能一概而論。燕師妹生長於北方,可江南的千金小姐又有哪個比得上她?就是你‘鐵筆秀才’,自命風流,還不是跟江南的秀才一樣酸溜溜?”
眾人聽了,忍不住笑了起來。
忽聽旁邊有人道:“誰這麼看不起江南秀才?”
眾人一驚,抬頭一看,原來是鄰桌的一名書生。他一襲青袍已經洗得發白,但異常乾淨;一張紅臉醉態可掬,象是塗了些胭脂。腰間還懸著把古劍,卻連劍穗都爛掉了。眾人看得有趣,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方自強甕聲甕氣道:“我就是看不慣你這樣的酸秀才,自命風流,還附庸雅,其實除了掉書袋子,沒有一點本事,那句‘百無一用是書生’的話真是太貼切不過了。”
燕自憐笑止道:“師兄快別說了。”隨即又向那書生道:“這位大哥,我師兄心直口快,口沒遮攔,萬勿見怪。”
那書生哈哈一笑,道:“‘寧做百夫長,不為一書生’,你們走江湖的看不起讀書人,那也平常得緊。你們見我文縐縐、酸溜溜,還懸把劍附庸風雅,是以覺得可笑,是也不是?哈哈……”他自己倒先旁若無人地笑了起來。
方自強瞪了他一眼,朝燕自憐道:“區區一個窮書生,師妹何必對他這麼客氣?”
常自明介面道:“江南能人異士甚多,師兄萬勿以貌取人,惹禍上身。此次江南一行,我等有大事在身,何必節外生枝?凡事三緘其口方是。”燕自憐和歐自惜一齊點頭。
方自強心裡不服,但也不願再辯,當下低著頭只顧喝酒,心說:“你們要我做啞巴,我就當自己沒長舌頭好了。”
歐自惜朝那書生道:“兄臺過來與我們同飲一杯如何?”
那書生道:“正有此意。”當下搖搖晃晃站了起來,燕自憐怕他摔倒,上前扶了他一把。他也不推辭,朝她咧嘴一笑,露出了兩排雪白的牙齒。燕自憐心裡一跳,感覺臉有些發燙,忙把眼光移開。
待那書生坐定,燕自憐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