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變化,又豈是常人所能料?
所以大功未成之前,切勿得意忘形。
否則,笑到最後的一定是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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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人含笑看著章伯威。
俊美的臉上盪漾著無比的自信。
能夠隨機應變,險中求勝,本就是值得驕傲的事。試問武林中真正能臨場機變、出奇制勝的人又有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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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王”看著白衣人,眼裡露出了欣慰之色。
還有比看到自己的兄弟化險為夷、轉危為安更讓他高興的嗎?特別是他的臨危不亂、沉著應戰,他已看到他的兄弟在走向成熟。成熟對於一個江湖人而言,意味著他已經能夠化解任何猝發的和棘手的事,這已是一種高境界。
只聽白衣人道:“章大鏢頭,不知你還有什麼驚人的絕技未使出來?”
章伯威面如死灰,作聲不得。
他的情形就象一個輸掉了全部家當、可對手又咄咄逼人地向他挑戰的賭徒,進則無資本,退則拉不下面子,真是尷尬無比。
今後江湖上,還有他“滿天星雨”章伯威的立足之地嗎?
牛先生卻始終盯著白衣人的臉,露出了懷疑之色。
公孫芝在他耳邊輕聲道:“他便是‘鶴王’的助手‘千臂猿’,一向與‘鶴王’形影不離。”
牛先生點了點頭,道:“這位少年英雄可姓葉?”
白衣人愣了一下,但還是點了點頭。
牛先生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他陰陰地道:“你是‘碧葉山莊’葉成林的兒子?”
白衣人又愣了一下,道:“你怎麼知道?”
牛先生惡狠狠地道:“你不照照鏡子,你那副模樣難道不象你老子嗎?況且,剛才你破”滿天星雨“的那手‘千葉手‘,正是葉成林的絕技,這豈能瞞得過我?”
白衣人朗聲道:“在下葉飛,正是西子湖畔‘碧葉山莊’的少莊主,這又何須隱瞞?”
牛先生冷冷地道:“葉成林……葉飛……‘碧葉山莊’的人果然盡與我作對。”
他朝眾屬下道:“今日‘鶴王’已絕容不得我等全身而退,只有全力一戰、以死抗拒才是活路,諸位以為如何?”
他見眾人均有退縮之意,不禁怒道:“臨陣退縮,違令不遵,這乃是大罪。諸位難道想進曹毒王的刑堂嗎?”
眾人臉上頓時露出恐懼之色,發一聲喊,一齊將‘鶴王’和‘千臂猿’葉飛團團圍住。
公孫芝衝過去,正好對上葉飛,兩人先各展絕技鬥了起來。
只聽“鶴王”一聲長嘯,聲震四野。他手一抖,手裡已多了條烏光發亮的長鞭。
長鞭揮處,眾人紛紛踣地。如同墨龍飛舞,如同長空霹靂,鞭影縱橫,氣勢如虹,直將滿天的月色也沖淡了幾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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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先生悄悄地後退,正要隱入黑暗之中,卻見前面無聲無息地站著個人。
他臉上帶著和善的微笑,可細長的眼睛中卻閃爍著刀鋒一般的光芒。
“狐狸先生”楊大眼?牛先生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
楊大眼笑道:“眾人在拼命,你卻悄悄開溜,身為魔教長老,實在說不過去吧?”
牛先生陰沉的臉似乎微微紅了下,他也不搭話,猱身便向楊大眼撲去。
楊大眼面對勁敵,不敢大意,一臉肅然,凝神以待。豈料牛先生忽然一拐,斜竄兩步,哈哈大笑中,已經抓住了燕自憐。他笑呵呵地看著楊大眼,眼裡是掩飾不住的得意。
燕自憐雖然動彈不得,卻絲毫沒有慌亂。
她是“捕王”的女兒,怎麼能在敵人面前示弱呢?
她的一雙妙目盯著牛先生,淡淡地道:“以強凌弱,以老欺幼,以男壓女,你可真夠無恥的。”
她的話雖不甚響亮,卻很有力,牛先生的臉已漲得通紅。他縱橫天下三十年,還是第一遭被一個女孩子指著鼻子數落,偏偏又難以反駁,甚是窘迫。他心中暗暗思量:今日身處險地,性命攸關,哪還管得了面子。忍得一時之氣,免受百日之災,他日天教稱雄,唯我是尊,又有誰敢嘲笑我半句?主意已定,他朝楊大眼道:“楊大少,這位姑娘美得很哪,你一定不會想她香消玉殞吧?”
楊大眼道:“放了這位姑娘,你走便是了。”
牛先生眼珠子一轉道:“要我不傷這位姑娘也行,你得請‘鶴王’放了我的弟兄。”
楊大眼搖頭道:“你有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