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達,你天天躲在被窩裡想女人,你還算出家人嗎?你被女人打瞎了一隻眼,活該……”
“心逸,人偷了師父的一本劍譜,你當我不知,現在劍譜就藏在你的床墊裡,諸位師兄若是不信,儘可去查……”
“心迢,師父讓你去抓中原豪情鏢局的元鏢師,你卻把他的妻兒都殺了。你作此大惡,定遭天譴……”
…………
眾人罵得眉飛色舞,活龍活現,不時義憤填膺,痛責彼非,最後連對方七八十歲的老奶奶也扯上了。眾人這才感覺到,罵人竟是這樣得痛快,一旦罵順了,真是百無禁忌、“妙語”如珠,是以他們開始還是迫於唐笠的淫威,不得已為之,僅是揀些小事痛罵對方,最後越罵越歡,開始捕風捉影、信口開河。直到心逍罵道:“射狼,我師父早就被你害死了,你卻隱瞞著大家。你告訴我們掌門在密室修煉,飯菜由我和心遙師弟送去,其實三年多來,我們根本就未見到他老人家。你為了當武當派掌門,竟幹此傷天害理之事,真是百死莫贖!”此話一出,頓時滿山皆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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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的弟子開始還隱忍不發,但見對方竟然將自己深以為恥的事抖落出來,頓時滿臉羞愧,又見周圍的師兄弟向自己投來鄙夷的目光,時間一久,不禁怒從心頭起,乾脆回罵起來,由一人二人,擴充套件到十人百人。面紅耳赤,怒目圓睜,青筋凸現,唾沫橫飛,直罵得天昏地暗,風停雲住。一時間,武當山上出現了一副奇妙的畫面:百餘名武當弟子,既有出家道士,也有俗家弟子,全忘了道家的清心寡慾和同門學藝的情誼,分成兩派互揭其短、互相辱罵,而且真刀實槍,毫不作偽。恐怕武當派創派以來,還未曾出現如此荒謬的場面。
射狼道長正指揮著一些弟子搬運乾柴,準備火燒後山,迫山上諸人投降。但這些運柴的弟子也跑去對罵了,射狼道士真是無可奈何。開始他還顧及長輩尊嚴,只是冷眼旁觀,但是心逍竟然說他害死了射虎師兄,不由氣得七竅生煙。要知他雖然動過此念,卻未曾付諸實現,他隱瞞師兄失蹤的真相,不過是怕武當派發生內亂而已,心逍如此說他,那不是天大的冤枉嗎?周圍的不少弟子已向他投來了質疑的目光,他再也忍不住了,也破口大罵起來。這位武當前輩罵起人來,尖刻陰毒,只怕比市儈小人還要勝上三分。
時間稍久,山下的武當弟子為了適宜用手指著對方的鼻子罵,乾脆把劍插在了腰裡。而原先十分嚴密的“太極劍陣”,也變得七零八落、形同虛設了。
李無為一看時機已到,喊了聲:“往下衝!”帶頭向下衝去。那些被囚禁於石屋的人早就憋了一肚子氣,一聽號令,相隨而下。崑崙派弟子依約殺出,看戲看得手舞足蹈的徐氏兄弟和“四神槍”為了要回寶刀神槍,也硬著頭皮往山下闖。
心逍、心遙等人見人走得差不多了,忙向唐笠求解藥。唐笠問他們:“你們有多長時間沒洗澡了?”
心逍不好意思地道:“整個冬天都沒洗過。”
“這就難怪你們會全身發癢了,”唐笠點著頭道:“因為我那暗器上是根本沒毒的。”
心逍、心遙等人頓時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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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的武當派弟子見他們衝了下來,忙拔劍相迎,但李無為等人來得實在太快,勇猛如虎,奮不顧身,已不容他們結“太極劍陣”了。射狼道長雖然連連發令,但沒人聽他的,完全成了一片混戰局面。武當派弟子憑著人數上的絕對優勢,將李無為等人包圍在了中間。
李無為左衝右突,所向披靡,但望著蜂擁而上的武當弟子,不禁皺起了眉。沒多久,豪情鏢局的兩位鏢師已被砍倒,崑崙派也有三名弟子橫屍劍下,何生輝中了唐笠的暗器,手腳不便,一條胳膊險些被砍斷。唐笠雖然滿身暗器,卻也不敢亂髮,怕傷了自己人。武當派終是佔了上風,射狼道長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正危急時,武當派弟子忽然亂了起來,一彪人殺了過來。這些人不僅數目多,而且氣勢盛、武功好,武當派弟子頓時四散逃命。李無為定睛一看,正是竹青衫、展一笑率領著的自然盟兄弟,心下不禁大喜。
射狼見他們來勢兇猛,難以阻擋,也有些慌了神,忙帶著弟子退了回去。
眾人不敢久留,立刻下山,直到了山腳下與鬱金香等人會合後,才放下心來。
忽聽唐笠喊道:“鴻妹,你怎麼走了?”
李無為一看,唐鴻一襲紫衫已去得遠了。
唐笠抱拳道:“李兄,咱們暫作小別,後會有期。”縱身而起,追唐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