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關了這麼久,你就不想逃?”
他持續之前未竟話題。
鄰居聲音依舊微啞:“逃……能逃去哪裡?非我族類,必有異心,終究還是要回來的……這世間誰人不苦,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要知足,才能平靜安樂。”
說著略喪的話,看向窗邊的眼神卻像跳動的火,明亮又執著。
霄酒:“逃不掉,和不想逃,是兩回事,你有沒有問過自己的心?”
鄰居沒有說話。
霄酒:“我對仰山話不熟,這座山,也是頭一回進,就跟你說說外面的事吧。”
城池堅固,不為外寇所擾,百姓安居樂業,孩子們是可以到街上追逐玩耍,扮鬼臉捉迷藏胡鬧的,年輕男女是可以在外面踏青遊玩,‘一日看盡長安花’的,街邊小吃攤子從早到晚是可以什麼都有,種類豐富的,升騰的水汽和令人食指大動的香味,是獨屬於人間的煙火氣。
春風十里的揚州城,繁花似錦的皇都京畿,各有各的繁華和漂亮。
當然也不是入眼全是美好,小孩子調皮闖禍,是會被大人拎到家裡好好教訓的,路不拾遺只是美好的願景,還是會有小偷小摸或大奸大惡之人做壞事,是會被官府追責的,年少夫妻中年夫妻各有各的難題,總有解決不好鬧出禍事,或被傳揚開來所有人笑話的……
霄酒其實來到這個時代的時間並不久,看到的東西也有限,一路暈車的旅程也不怎麼舒適,但他看到眼裡的,的確是這樣的民生,有煙火紅塵,也有陽光下的陰影。
他講的不快,也不多,但很明顯,這些很吸引鄰居,鄰居朝他的方向挪動,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最後抵在欄杆上:“你說……姑娘很多?婚配自由?”
霄酒停頓片刻:“我不能說絕對自由,婚姻大事,必要經父母操辦掌眼,但一般人家,都會問過兒女意見,誰也不想孩子最後成為一對怨偶,整個人生都搭在裡頭。”
鄰居:“所以,是可以喜歡人的,可以心嚮往之,可以努力……儘管可能會被拒絕。”
“是。”霄酒看向他,“不過我看你們這裡,好像並不是?”
鄰居垂眸:“族中所有事物,皆由族長安排,族長之令,必須遵從,不允許違抗,不允許懷疑,違背族規者,殺……”
霄酒:“所以人苗,是為了補充族內人口?族中規則裡,若遇陌生男人,則搶?”
鄰居沒說話,但預設的態度非常明顯。
霄酒:“女人呢?若遇到女人,搶不搶?”
鄰居頓了很久:“……直接關起來。”
女人,比男人還重要?甚至為了避免偷跑,都不會給機會讓她們選,是直接關起來?
關起來……做什麼?
霄酒想都不用想,就得到了一個很噁心的答案:“生孩子?”
鄰居卻不敢再說了:“馬上年中祭,馬上到了,要知足,心不能長野,不能野……”
霄酒皺了眉,決定稍後能出去,就去搞清楚那個祭祀是什麼,這個部族到底封建落後到了什麼程度。
晚飯來了,還是粥,沒有一點新意。
霄酒迅速吃了,從碗底摸出一張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