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人間多少愛 迎浮生千重變
跟有情人做快樂事 別問是劫是緣
像柳絲像春風 伴著你過春天
就讓你埋首煙波裡
放出心中一切狂熱 抱一身春雨綿綿
一曲流光飛舞,一闕彼時曼妙情懷,到得此時卻是人間有情眾生。
“兩個字——驚豔!”始作傭者一身緊身玄衣陷於我湖綠織錦的繡床上,修長雙腿一掛於床沿,一橫陳我懷,勾唇一笑,邪魅無比。
小珍珠,過來。他伸出兩根手指,笑得眼帶桃花。
我不過去,你那副溺死人的溫柔別用在我身上,我免疫!
你不過來,那我過來。毫無預警地,他一彈而起,一手圈定我腰,擰身旋轉壓我於榻,一手攫住我下頜。
“白紗衣,綠羅裙,奈何令我銷斷魂?今生一場荷花夢,來生還做護花人。珍珠,你不是說男女授受不親麼,我娶你,我李系要定你了!” 溫柔一句,他覆唇而上。
。
“大哥!別鬧了!”我大叫,狠狠推開他。
什麼溫潤如玉,什麼謙謙君子,這才是我親親大哥真正的嘴臉——不著一字,盡道風流!
“開個玩笑麼。”大哥摸摸鼻子,一手拉起我,忍不住低頭嗅了一下,“什麼牌子的?很好聞嘛,我買瓶送若鴻去。”
噗,我樂開,一夜不爽盡消,什麼牌子的,天竺沉香,跟楊貴妃用的同個牌子的。取了妝臺裡黝黑粗實的沉香木層層包好,告訴他用法,每日薰衣燻帳即可,沾衣留香數日,可衿貴著呢,別當一般的香木點了暴斂天物。
出得屋,院裡寂靜清悄,今夜熙攘繁華褪盡,反顯得這上方山下的石湖岸邊更清靜寧和。廚房無人,我挑了些夜宴用下的材料做了幾碟素淨的小菜,抓了把米煨了厚厚的粥,大哥兼程趕來一路沒好好吃過飯,我坐了對面看他風捲殘雲片刻消滅乾淨,雖是急了些,不過還是賞心悅目,俊美的男人怎樣都養眼養心。
“還要不要?我再做些,煎豬菲力好不好,很嫩的。”我看他那樣就知他只半飽,他雖修長瘦削,卻是長期練武一身的精結肌肉,平日胃口頗大。
“不要,別走,別忙了。”他拉回我,我順勢坐到他腿上,掂一掂,坐得舒服,再摸摸他的胸腹背肌,流線、結實又有彈性,哇,身材好得真不是蓋的。
他不語,抓了我手撫上他臉,細繪細描,流連久久。
“怪我麼?怪我推你到人潮浪尖?”他悶聲許久吐出這麼一句。
我噗哧一聲,還以為是什麼事呢,今夜大哥深沉得很,為我係裙帶牽我出船艙時的凝重決絕就好象是老父嫁女似的,我怎會怪他,雖然他要我去彈曲。那繾綣萬千的一曲流光飛舞是怎生得教人驚豔,定力如法海高僧者都墮入凡塵,更何況是我輩凡夫俗子。只是那驚不是這般驚法,這豔也非那豔法。我一曲終了,還未走下行春橋,李系就當眾來了句“白紗衣,綠羅裙, 奈何令我銷斷魂。”,還大言不慚地說要定我,除了被他嚇一跳之外其他的感覺都相當好拉,我也是俗人,滿湖遊人為我喝彩,一朝皇子當眾表白,這滋味也是很甜蜜地。
“迷糊的丫頭,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呢。”他納我入懷,大掌輕拍,“大哥再問你一遍,你喜歡李俶麼?”
結枷的傷疤輕易被撕開,暴露人前,只是這人是我哥哥,無須掩飾,無須迴避,我泫然落淚。
他是不顧性命救我,他是痴情刻下白頭吟,他是空懸正妻之位,可是,他輕易相信我的死訊,他如此之快另娶她人,他的命運決定了無數的紅顏期盼他的流連。
何況,他們都不明白,我來自未來,我不知道有一天,能不能承受與別的女人分享一個男人的滋味。
大哥常說我迷糊,說我不長進,說我懶,我的確如此。
從小到大,我生活在他的羽翼下,他寵我,愛我,從未說過一句重話。他是個很自律很有目標很高要求的人,卻一再包容我懶懶散散的課業,包容我推陳出新的興趣愛好,包容我遊離不定的心思。
直到墜落此間,我開始學著失了他的依賴生活,我初識人心,我初懂周旋,我初嘗愛情的滋味。
我曾為安慶緒的真心而感動,而當我想到他的命運,我封閉自己。
我曾為史朝義的柔情而動心,而當我看到他的手段,我選擇逃開。
李俶,當初的涼州太守,讓我放下所有戒心和顧忌,安然自怡地享受所有他的溫柔,霸道,還有,甜蜜。
洛陽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