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系的玉肌膏,他竟給了大哥。
“大哥。”我再叫。
他頓住腳步,溫和發笑,“怎麼?擔心你的傷?史朝義已答應了,明日我帶你去安家,早些睡,啊,乖。”
“大哥!”我氣急敗壞地扔了枕過去,他凌空抓住,捧腹大笑。
“珍珠,你要是想問的話你就說話嘛,你不說我怎麼知道呢,雖然你很有誠意地看著我,可是你還是要跟我說。。。別鬧,別鬧呀。。。手又斷了。。。你謀殺親兄啊!”
我居高臨下,英姿颯颯,問出的話卻毫無氣勢,“大哥,真的要走呀。”
真的要走嗎?新婚三月,回返孃家,走得是極有骨氣,只是不知這骨氣能支撐多久,李俶,他是不在乎我嗎?若是不在乎那夜為何醋意大發索取無度?若是在乎為何又無隻字安慰片語挽留?難道,他原本的愛戀和珍惜的只是我的容貌,大哥的軍權?
“不是你想得那樣。”大哥吹熄燭火,一室漆黑,只有他的眸子擢擢生輝,“只要你的傷能好,其他的,有我們。”
他說的是“我們”,我安心,睡去。
第二日,風止日開,一切如他所諾,走出寺門,一駕馬車停在眼前,車前兩名少年聞聲轉首,“郭姐姐,我是允汶。”錦袍華服的安允汶大聲叫我。
安允汶與郭旰居然是好朋友,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也出乎大哥的意料,更為出奇的是,他二人直到今日才知道對方的身份,這一點,只能歸功於長孫全緒的治軍之道。
中唐四位名將都出自靈州,風格炯異。我大哥寬厚待人,看重情誼;李光弼馭軍極嚴,恪守紀律;僕固懷恩勇猛無匹,粗中帶細;長孫全緒是其中最不出挑的一個,卻也是最接近皇家的一個。大唐的羽林軍,也稱神策軍,由左右羽林大將軍各司統領,是負責整個皇城、皇宮的安全部隊,長孫全緒正是其中之一,官拜左羽林大將軍。
神策軍既是離皇帝最近的人,在戰爭年代是最危險,可在這歌舞昇平的天寶盛世卻是不可多得的鍍金之所,長孫全緒的手下既有皇族貴戚之後,也有將軍郡公之子,比如安允汶,比如郭旰,而能駕馭、引導、陪育這些不羈少年,他的確有他的獨到之處。
安允汶與郭旰是同一編隊的隊友,私下交情也夠鐵,據說他們的友誼是建立在一起拔拳教訓了一幫縣主之後的紈絝子弟。昨夜離開便橋時狂風大作積水成冰,大哥傷臂未愈,我又頸傷顛簸不得,向長安的方向走了不到五里,李系由後趕上,悶聲不響地送我們入了香枳寺後既離開。郭曜已回靈州,大哥派郭旰先回長安安排車馬,這小子兜兜轉轉居然找了安允汶,安允汶一口允諾,第二日駕來了他孃親榮義郡主的馬車,一輛極為舒適豪華的馬車。
“姐姐這些年怎麼一點也沒變?”安允汶騎馬車邊,不住地打量我,臉貌身材,一無遺漏,直到我雙腳踏進他家大門,他蹭地跟近,以手比劃,終於有點欣慰,“還好是長高了,長高了。”
呸呀,死小孩,還當我是十四歲的女娃娃啊,我十八了,嫁人了耶,我一掌拍開他手,迎著一名宮裝麗人而去,
“李姐姐。”我還未福下,榮義郡主雙手扶住我,欣喜中有些自責,“珍珠,王兄託我照顧你,可,可朝義連著三日都未回府,怕是,怕是走了呀。。。”
“嫂嫂說錯了呀,廣平王妃要來,朝義怎會走呢!”門口哈哈大笑,一股極濃的酒氣撲面湧來,三人翻身下馬,史朝義、安慶緒,還有,薛康衡。
我從未想過他們三人會湊在一起,也沒想到會在這碰見薛康衡,更沒想到的是他流裡流氣地朝我瞟來一眼後,舉手一招,轎中走出四名嫵媚妖嬈的女子,施施然蓮步輕邁,隨著安史二人走進安府。
“多謝史兄妙手回春,大恩不言謝,小弟區區心意,還望兩位兄臺笑納!”薛康衡再招手,四名轎伕挑了兩個沉甸甸的箱子到近前,“啪”地一開即合,金光閃閃,珠光寶器。
“你!你治薛康衡!”我失聲。
“不可以麼?”史朝義一步走近,一口酒氣噴到我面門,“不可以麼?郭子儀傷人,我治人,何樂而不為?五十萬兩白銀,廣平王妃,你也只值五十萬兩!”
五十萬兩白銀?大哥為請他給我治傷竟用了五十萬兩?他哪裡來那麼多錢?我驚愕萬分,遠遠地大哥朝我搖頭,我朝他奔去,朝英一把挾住我。
“小姐!進裡面去!將軍說無論發生什麼一定要看完病!”朝英和安允汶一邊一個,拉了我隨了榮義郡主就走,廂房門砰地合上,史朝義舉手揮開我頸